穹顶之上 第148节(1 / 2)
他说得很坦诚。
现场气氛因为他的这个答案而突然变得有些沉重,因为身在蔚蓝,人们面对最多的,就是失去……失去丈夫的妻子,失去父亲的孩子。
韩青禹没有明说的恐惧,其实每个人都懂,只是多数时候,他们(她们)都只能让自己忽略,然后选择盲目,否则每个人都会活得忧虑而疲惫。
“那你……”这一句问了一半。
“想等打赢了,回家相亲。”
韩青禹直接答了,同时咽回去了后半句:或者蔚蓝沦陷了,带着家人朋友逃亡。
因为他很认真地说了“相亲”这个词,现场又一次笑起来。
“哎,那你相亲想找什么样的姑娘啊?”聂小真灿烂地笑着,问了一句,她现在一点都不讨厌他了,更不生他气。
“还没想过。”韩青禹说。
“那你现在想想?先想好又没事,我们还可以帮你参考参考。”另一个姑娘笑着接茬,看了看韩青禹的表情,见他似乎并没有思路,于是帮着提醒,“就很简单呀,比如首先,希望对方是什么家庭背景?”
就这一问,旁边角落里,辛摇翘的小拳头就攥起来了。
韩青禹低头想了一下,很快抬头,说:“希望普通人家。”
他是用蔚蓝战胜后回家乡生活的思路往下去想的,想到的,大概就是这样。
比如明年,蔚蓝就胜利了,没有了大尖,那么他这一身不便暴露的武力,大概也就没了用处。
难不成去当大侠吗?现实的世界不是小说,武力一旦不能去比赛,其实就没什么用,而且联盟对此肯定会有相关的约束。
怕只怕到时蔚蓝联盟是否继续存在,又该如何解散,才是人类最大的问题。
一个弄不好,或许就是一场战乱纷争……那是韩青禹绝对不想去参与的。
所以到那个时候,他很大概率就只是一个有十几万或者几十万块钱,同时身体素质极好的普通人而已,将会隐藏蔚蓝的身份,过上平淡的生活。
第一个答案出来了,在场宣讲队的姑娘们大多都符合,当即有人追问,“性格呢?”
“懂事点?”韩青禹对此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按照传统的逻辑,答得有些含糊。
“哦。”样貌自然是不需要问的,姑娘们几乎个个漂亮,也自信,她们说:“那还有吗?你自己想想。”
还有吗?韩青禹想了想,冒出来一个念头,就直接说了,“大概不要太忙。”他需要一个跟自己过平淡日子的人啊。
至此为止。
辛摇翘惨痛地发现,自己似乎……完美避开了所有标准答案。
而且她能明显察觉,韩青禹想在胜利后尽快摆脱蔚蓝的渴望和决心,而她的家庭背景决定了,她和她的家人们,几乎必然要成为蔚蓝尾声的一部分,不管那个时候的蔚蓝会走向何方。
而且一旦有纷争,他们就必然会被卷入其中,无法脱身。
这样默默失落了一会儿,辛摇翘走了,气死了,不听了。
假装没听过。
……
宣讲队的新舞蹈试演安排在说好之后的第三天,时间定在晚饭后,按照适应下去演出的惯例,场地放在了室外,而且特意安排在接待区。
现场来的人很多,有的坐在地上,有的自带板凳,有的干脆就站着。
韩青禹等人也是了解后才知道,宣讲队的每次试演本身,其实就是科研所的最重要休闲活动之一,如同一个不固定的小型节日。
吴恤的身体状态已经稍微恢复一些了,能够站起来走动,他本身对于去看演出没有任何兴趣,但是青子说让他七点半左右要过去,他也就等到时间,准时去了。
“这里。”吴恤听到韩青禹的声音,扭头分辨了一下,低头走过去。
此时节目大概进行了四分之一左右,韩青禹坐在一个中间偏侧面的位置,和贺堂堂等人分开来坐。
演出开始的时候他就坐在这里,宣讲队的姑娘们都有看见。
穿着一身秋季作战服,戴着兜帽,韩青禹一把把和自己同样装束的吴恤拽下来,然后自己起身,小声说:“你今晚的任务就是戴着兜帽在这里坐到演出结束。”
吴恤看他,点一下头,“嗯。”
与此同时,另一边,刘世亨从后方伸手拽了一把温继飞。
“走了。”他小声说。
“我不去啊,我看舞蹈……哎哎哎,你……”
他被贺堂堂锁着脖子拽出来了,因为怕暴露,没敢激烈反抗。
就这样,几人各找方向,偷偷离开了现场,到约定的集合点。
会合早先等在那里的沈宜秀和辛摇翘,开始沿山腰向后山旧址摸去。
ne你好
夜幕下,坐地是一座山,不很高,山顶上有几星烟头的淡淡火光,人坐在高处,一边抽烟一边拿望远镜看着远处的表演,偶尔能听见议论声,但是距离远了,听不清具体说什么。
根据辛摇翘的话判断,这是驻守那个班大部分人去到试演现场后,留下的几个,本该守在洞口的人。
他们这样做似乎已经是一种惯性和传统了,按理说应该算失职,但是也没有人做检查和计较。
“那地方以前没挖开的时候,还十几年前刚挖开的时候,倒确实还有洗刷派或自保派的人来送过几条命,后来能用的东西都搬空了,也一直没有任何发现,这几年渐渐,怕是请他们来都嫌路远了。”
翘翘说纪律就是这么松散下来的。
此时他们一行六个人正躬身环着山腰前进,六个人里,辛摇翘和韩青禹在头,沈宜秀和贺堂堂在尾,中间是刘世亨和温继飞。
韩青禹抽空回头问温继飞说:“你怎么跟来了?”
“被硬拖来的啊,他俩自己不能看,也不让我继续看。”温继飞说完自己有点犯嘀咕,说:“不行,这样显得咱们小队做事乱七八糟的,我假装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吧,咱们也假装有计划性和目的性。”
贺堂堂问他,“这个怎么假装啊?”
“咱们取一个行动代号吧,很正式的那种,就像那些有名的军事行动,我听说蔚蓝也有这个传统,以前杀红肩的那次,叫做破罐。”温继飞想了想说:“我们,我们这次是第一次接触和ne有关的东西,对吧,不如就叫做ne你好?”
辛摇翘难得有机会参加这样的集体行动,而且还是非正义的,偷摸的,兴致很高,当即有些兴奋说:“好啊。”
剩下没人反对,只有贺堂堂在碎碎念说:“有趣吗?怎么我觉得怪吓人的,就好像真的要去见那个家伙似的,那是雪莲的头头啊,也不知这个ne他能不能打,要是换成叶简你好,我估计就建议大家不要去了。”
“嘘。”韩青禹示意一下,然后朝旁两步趴下来。
五个人立即跟到位置随之趴下,埋头不出声。
韩青禹也是人,自然也会犯错和误判,但是在趴坑这件事情上,任何时候只要他趴下,那么跟着他一起趴下,就一定是对的。
隔一会儿,咔,嚓,不算明显的脚步声,和脚步偶尔踩断小树枝的声音传来,人从大约十几米远的地方走过,上山。
“神了啊,青子,你这听力,什么情况啊?”人走远后,跟着韩青禹起身,刘世亨忍不住问。
韩青禹扭头,“你们一开始都没听到吗?”
“没有。”五个人都摇头。
“……哦。”韩青禹心说那还真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