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 / 2)
看来萧弄是搞错了他的身份,找去了安平伯府……虽然有点对不住,不过钟宴笙心里还是长长松了口气,暗道抱歉抱歉。
又见安平伯府的世子抹了把汗,方才讲述时的火气散了,大概也觉得能活着已经不错了,脸色衰衰地总结道:“其余的我就真不知道了,你们也快别问了,反正沾上那煞神准没好事,我看定王那架势,等找到了人,非得把那人生吞活剥了不可!”
他语气笃定又阴森的,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到后背,钟宴笙忍不住悄悄碰了碰自己的颈子,想起他咬萧弄咬的那一口,脸色发苦。
没想到都这么久了,定王殿下不仅没消气,反而越来越火大了。
他现在十分庆幸,当时萧弄问他的名字,他自以为是想太多,没有说出大名,否则早就被逮住了。
听他们几个还在讨论“迢迢”俩字是犯了定王殿下什么忌讳,讨论时还奇怪地朝他看来,似乎在纳闷他站这儿这么久做什么。
迢迢本迢心虚地往旁边挪去。
连累了安平伯府很不好意思,但他也没办法了。
钟宴笙不敢再偷听了,闷头咳了声,拉了拉云成,小声道:“云成,我躲会儿人,你帮我在这边看着,若是有什么事就过来通知我。”
云成知道他着凉了不舒服,也不喜欢这么多人的场面,迟疑了一下,忧心问:“少爷,您一个人能行吗?”
“这里是景华园,不会有人闹事的,也没人注意我。”钟宴笙揉揉鼻尖,慢吞吞地往旁边的小道钻去,“我去休息会儿。”
风寒让他浑身的骨头都有些酸软,脑子也昏沉发困。
斗花宴要持续到晚上,钟宴笙准备找个清净的角落休息会儿,该露面的时候露面,不该露面的时候就躲起来,毕竟戴着个帷帽还是挺招惹视线的。
从边上的岔路过去,两道乱红纷纷,行了一会儿,便看到个观花的石亭,立在高耸的花丛之中,静静的无人打扰。
钟宴笙大喜走进去,坐下摘下帷帽,长舒了口气。
这几日一直忧心定王,想到要来参加斗花宴还睡不好,染了风寒就更难受。
坐了会儿,钟宴笙有点困了。
周围花香怡人,阒无人声,清风拂面很是舒服,他趴在石桌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的,不知道趴了多久,钟宴笙忽然捕捉到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靠过来,赶紧将搁在边上的帷帽抓起来戴上,刚扶正,就见小路上走来个人,一见着他,眼里放光:“哈,原来在这里!”
帷帽遮挡了视线,那几人走近了,钟宴笙才看清为首之人是谁,心里一紧。
孟棋平?他怎么也来了!云成打听到的名单里不是没他吗?
钟宴笙活了快十八年,从未强烈地讨厌过一个人。
孟棋平是第一个。
当日钟宴笙被下了药,又被出言侮辱,狠狠扇了孟棋平一巴掌,就跳窗跑了。
眼下单独撞上孟棋平,明显不太妙。
钟宴笙心里一紧,抿紧唇瓣,起身想离开亭子回人群里。
但还没靠近亭子出口,孟棋平使了个眼色,跟在他后面的两个人就堵住了去路。钟宴笙隐约记得这几人,都是当日在酒楼里捧着孟棋平的,大概是他的狗腿子。
孟棋平的目光黏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滑动着,跟钩子似的,恨不得剥了他的衣裳,开口的腔调还是叫人反胃:“我可是专门来找你的,跑什么呢。好久不见啊,宴宴,见到我不高兴吗?”
钟宴笙皱皱眉,以为他是想报那一巴掌之仇,没料下一秒就听孟棋平压低了声音,恨声问:“那日你被谁睡了?!”
钟宴笙的眼睛不由睁大,愕然地后退了两步。
孟棋平声音里满是不甘:“我那药烈性,只有一种办法能纾解。”
他又凑近了一步,伸手想揭钟宴笙的帷帽:“说,是谁?”
孟棋平越想越火大。
那晚钟宴笙跳窗之后,他因为心虚,等巡游的御史走了,才叫人探水路找人,又是担心自己好不容易使计抓来的小美人便宜了别人,又担心钟宴笙要是死在河里,他会被淮安侯府找上门。
结果找了半晚上,都没在河里找着钟宴笙。
钟宴笙还活着,那自然是别人捡到了便宜。
钟宴笙吃过教训,对孟棋平怀有高度警惕,看他一靠近,灵敏地往侧边一躲,拧眉警告:“孟三少爷,这里是德王妃的景华园,外边人多,你最好自重。”
谁知孟棋平听了,非但没有忌惮收敛,反而阴沉沉地笑了:“小婊子,你是不是还以为你是淮安侯府的世子呢?今日老子就是把你直接扛走,也没人会说什么。”
他身后的几个狗腿子也哄笑起来:“小世子生得花容月貌,怎么还遮起来了,给我们看看嘛。”
“啧啧,这个嗓子,又哑又软的,勾引谁啊?”
钟宴笙想到云成说过的孟棋平传闻,心下一沉。
孟棋平一探手,又要来抓钟宴笙的帷帽。
钟宴笙一直盯着他的动作,跟条滑溜的小鱼似的,凭借自己细条的身姿,又侧身避开了。
他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动起来时姿态却极漂亮,腰带飘飘,帷帽上的石榴花烈烈如火,仿佛衔着串红果的小鸟儿,在枝叶间轻盈的腾挪。
孟棋平看得又是喜欢,又是火大:“他娘的,给我摁住他!”
钟宴笙一吓,条件反射抬脚往他膝盖上一踹,孟棋平完全没料到他还敢反抗,猝不及防被踹了一脚,膝上一软,砰地直直跪倒在钟宴笙面前。
孟家三少爷何时这样过?连在青楼床上不小心弄死了小倌儿这样不光彩的事,沛国公和国公夫人都舍不得罚他跪一跪的。
一时不仅几个跟在后面的狗腿子,连孟棋平也惊呆了。
钟宴笙跟着吓了一跳,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趁着那几人呆住,飞快往亭子外跑去。
孟棋平回过神来,恼羞成怒大吼:“发什么愣!给老子把他抓回来!老子今天非得在这亭子里办了他不可!”
钟宴笙常年待在深宅里,还不喜欢动弹,平时说话做事慢吞吞的,跑了不过几步,就被几个人高马大的狗腿子追上团团围住了。
孟棋平拍拍下摆,跟过来冷笑道:“不知好歹的小婊子,得罪了我,又没有淮安侯府世子这层身份庇护了,你以为谁还会给你撑腰?”
钟宴笙抿着唇不吭声,随着他们的靠近而缓缓后退,直到背后抵上一片密密的枝叶,才退无可退,站定不动,努力思索。
在今日所来的权贵子弟里,孟棋平的家世也是数一数二的,还极为飞扬跋扈,一般没人敢惹。
他就算是高呼云成的名字,作用也不大,反倒可能会连累云成挨打。
就算引来了其他人,也未必会帮他,毕竟虽然他还挂着个名,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不是淮安侯府世子了。
钟思渡……
钟宴笙脑子里直接跳过了钟思渡。
钟思渡不喜欢他,他也不想给钟思渡惹上孟棋平这样的麻烦。
要想从孟棋平这块狗皮膏药这儿脱困,得搬出个能威慑住他的人。
见钟宴笙不动了,孟棋平得意不已,脑子里已经在幻想该怎么将这个不听话的小美人调教乖巧,拍开其他人想伸过去的手:“我来。”
说着,就去抓钟宴笙。
钟宴笙一扭身,又轻巧地躲开了。
这一下可把孟棋平彻底惹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