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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晓岚眯眼细看,发现戚路和老吴说的一点也没有错,中年人走走停停,时不时伏下身子探出头查看前面的动静。
若不是在跟踪,他也不会有这般举动。
丁晓岚脸红起来,这时她才知道自己要学的东西不仅仅是法术和符咒,还要有准确的观察力。
“怪事,这里除了我们三人,再加上他一个,就没别的人了,他能跟踪谁?”
“别说是人,鬼都没有。”戚路也是不解。
两人悄声议论时,中年男子已停下了步伐,人坐在一座孤坟上休息。
戚路看到他从袋子里拿出瓶酒,拧开瓶盖后就直接对着喉咙灌酒。一边喝一边咕哝些话语,由于相隔太远,戚路听不清中年男子在说些什么,只能从他的神情判断那是些脏话。
老吴恨恨地说:“妈的,这时候他还有心情喝酒,搞得我酒瘾来了,也想喝上几口。”
“千万别这么做,不然他闻到酒味就知道有人在监视他。”戚路赶紧劝阻。
弯月又从云层中潜了出来,而中年男子恰好在此时把脸扭向戚路躲藏的方向,这一次伏在石后的三人是真真切切地看清了他的脸庞。
“啊,这不是隔壁村子里的卫叔吗?”以前相隔太远,没能看清中年人的五官,而现在借着月光的辉映,丁晓岗一眼就认出他是谁。
戚路问:“你认得他?”
“是的,他叫卫东林,就住在隔壁村。”
“他和陈叔一样会法术?”
“不会,卫叔就是个普通人。前年他老婆死了,还是请舅舅帮他选的墓地。”
戚路心里更加惊讶了,一个懂法术的人是断不会请别人帮他看风水的。于是又问丁晓岚:“会不会是今年有人教了他几手,因此卫东林略懂点法术?”
“不可能。卫叔是工厂里的小班长,经常带头加班,而且每天还要回家给儿子做饭,他哪有时间忙别的事。”
“他儿子,多大了?”
“二十多岁,去年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工作,整天就宅在家里,我都很少见到他。”
这时候,戚路看到卫东林喝完了酒,将那个空瓶子扔得老远,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些桃木钉。
戚路心想,看来他又要给坟墓钉钉子镇邪了。
事实果然如戚路所料,卫东林伏下身来,把刚才自己坐着的那个坟头的四周都钉入了桃木钉。钉完这座坟后,他又去钉边上的另一座荒坟。
老吴小声嘀咕着说:“做什么无用功,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会不会是在梦游?”丁晓岚突然想起了裴力平的妻子苏玲,她就是在梦游中跳楼自杀。
戚路一愣,继而又摇头说:“他不是在梦游。”
“为什么?”
“现在才九点多,他不可能天天这么早就睡觉。再说了,如果他真是梦游的话,他儿子早就发现父亲的异常,怎么会袖手旁观?”
戚路的话说的句句在理,丁晓岚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个不懂法术的人,深夜孤身跑到乱葬岗来镇压恶鬼,更何况坟墓里根本就没有鬼,这可真是件奇怪又荒谬的事。
戚路轻叹一声说:“要想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只有亲自问他才可能得到答案。”
丁晓岚说:“明天是周末,要不我带你们去他家问他吧?”
戚路可等不及了,他蓦地站起身来,向墓地里忙碌的卫东林打了个招呼:“老卫!”
丁晓岚没想到戚路会这么冒失,只好无奈的和老吴对望一眼,两人就随着戚路一起从石后走了出来。
蓦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卫东林身子猛地一缩,立马就站了起来,朝发声之处望去。当他看到月光下的戚路三人后,竟惊恐地大叫起来:“鬼,真的有鬼!”
“老卫,我们不是鬼,我们只是想……”
戚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卫东林举着铁锤凶神恶煞般朝他奔来。瞧他这举动,敢情是想一锤把戚路打倒在地。
只可惜卫东林锤子还没落下,老吴在旁就是伸脚一绊,卫东林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直朝戚路怀里倒去,戚路赶紧伸手扶住了他。
“卫叔,是我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卫东林习惯性地抬头一看,发现是丁晓岚在和他打招呼,人才定下神来。
“对不起,对不起!”卫东林老脸通红,知道自己错怪了戚路等人,赶紧放下手中的锤子向他们赔礼道歉。
戚路微笑着说:“应该是我向你说对不起,我不应该突然来吓你。”
“小丁,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说话间,卫东林的神情有些不安。
“我每天晚上都会在附近锻炼身体,看到卫叔一个人在坟地里,怕你会出事,所以就过来看看。”
“我没事,没事……”卫东林脸上挤出尴尬的笑容。
戚路问:“老卫,你怎么深夜来这种鬼地方?”
“这……”卫东林犹豫着没有回答,看得出他对这两个陌生人抱有戒备心理。
“你刚才在地里钉的是桃木钉吧?”戚路的话不带一点含蓄,“难道你是想镇压恶鬼吗?”
一听到这话,卫东林的脸变得煞白一片,而戚路的神情也严肃起来。因为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卫东林的那张脸有点朦胧,仿佛有层薄雾笼罩在他的印堂上。这是种常人看不到的死气,只有将死之人才会有的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