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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鞠躬道:“这次的事情对我们家来说是天大的恩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以后有任何需要,可以联系我,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成熟的嗓音轻却郑重。
黑色轿车调转车头,很快消失在路尽头。
宋疏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名片,上面写着:陈东毅,江北出版社主编。
“阿婆没事吧?”
自他们回来开始,小鹿就抱着猫亦步亦趋跟着。因为刚刚人在不方便,宋疏一直没有与他说话。
这时终于有空,他接过小乌点头:“没事了。”
小鹿长长吐出一口气,他双手合十,弯起眼睛:“太好啦!她还活着!”
宋疏莞尔:“嗯。”
“小不点儿,我要上去等阿婆回家。”说完,小鹿飘上屋顶,双臂撑着屋檐的灰瓦眺望远方,雪幕里的笑脸充满希望。
那个位置可以越过前方的阻碍,看见远方金水河上的桥。
“以前她觉得寂寞,走去桥上找人聊天,我每天都在这里看着。”
小鹿笑眯眯朝下面挥手:“小不点儿,你回去吧。”
宋疏抬起伞昂首看着上面的小鹿门神,转头望向身旁的槐树妖。
央酒扬眉,露出疑惑。
“央酒。”宋疏忽然道:“我想去做一件事,你要不要陪我去?”
这件事做之前需要做一些准备。
比如订购墓地,加急也需要三天才能下葬。
墓地是为父母订购的。执意把他们留在身边整整五年了,宋疏忽然觉得是时候放手,让他们安眠。
奶奶曾说,他们天生属于城市。
但在儿子眼里,自那个爷爷奶奶的事情出现以后,他们的灵魂也属于家庭。
曾经陪伴的缺失抱憾自责,死后没有了什么梦想与生意,那就相互陪伴吧。
农村大多数的安葬依然在自家田地里,公墓空位很多,上次他就注意到奶奶的隔壁是空的。
或许这是她与爷爷在天的期待。
装着两只骨灰袋的木盒被一只手抱起,离开黑漆漆的纸盒,走出房间,看阳光下晶莹闪烁的雪景,路过旷野,最后被放置进石墓里。
阳光逐渐被遮盖,夜晚来临,该休息了。
宋疏掸掉上面没化的雪,把三块墓碑擦拭干净,摆上鲜花、糕点和酒,以及最最最重要的!
他拍开旁边偷偷摸摸的手,端出四碟金灿灿的炸鸡。一边摆,一边嘀嘀咕咕:“一人一盘,不许抢,也不能嫌弃。”
“一人一盘,却没有我的。”央酒在一旁幽幽道。
宋疏瞥他一眼:“你偷吃得还少吗?”
炸鸡碟里每个三只,其实本来他至少准备了两倍多。除了刚开始不熟练做坏了以外,其他都是没注意,被槐树妖偷吃了。
一回头,满桌的鸡骨头,啃的特别干净。
央酒移开视线,没再说话。
火机咔嗒作响,易燃的橙色火纸被撩热,火焰以燎原之势瞬间吞没整盆的纸张,温度在达到顶端以后很快降下来。
黑色的小片灰烬扬在空中。
祭拜结束,宋疏拆开自备的折叠小板凳,捧着脸颊坐在墓碑前,琥珀色的眼睛在三块墓碑间来回转动。
今日雪刚转晴,格外明媚。
霜前冷,雪后寒。虽然天空湛蓝,云朵团团,气温却冷得不像样。一阵风过,额前的黑发被撩起,宋疏缩了下脖子。
他抬手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顶端,又把脑袋后的帽子带上,风被防寒布料阻隔在外面,唯有一双眼睛还受着寒。
“奶奶,我来汇报一下。”
裹成团的黑色羽绒服里发出青年闷闷的嗓音:“我找到想做的事情了,我要在家里开一家书店,家里留的那些书就是我们店的吉祥物。”
说到这里,露出的眼睛弯了弯,透亮的痛苦折射阳光:“顺利地话,大概春节后就可以开业了,到时候我拍照带给你们看。”
旁边的央酒低头,瞥向乌黑的帽子顶。过了会儿,一张手压向那只脑袋顶。
宋疏昂首,眨了眨眼睛证明:“央酒,我没有在难过。”
央酒哦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宋疏看着继续抱臂站着的白发妖,拽住他的衣角,忽然面朝墓碑介绍:“对了,他叫央酒,是我们家院子里的那颗槐树,我们家的门神,虽然你们看不见,但这些年他一直都在。”
“央酒,也是家人。”
家人。
央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懵懂与疑惑。
回去的路上,槐树妖一直歪头看向青年,两只乌瞳一眨不眨,奇怪中甚至有些渗人。
宋疏不习惯地把他的脑袋推开:“怎么了?”
央酒重新转回来,语气疑惑而郑重:“我不是人。”
宋疏:“?”
虽然树说这话不算骂自己,但是听起来怎么都不太对劲。
作者有话说:
懵,我一直以为我在写甜文,为什么都在说虐「掉西瓜」
中后期是开书店呐宝们,小虐怡情酸甜口,如果之前的情节你们可以接受,后面应该不算虐。寿命论问题为免剧透,我只能说已安排好方案,但彻底解决肯定在结局之外。
其实不写前世今生的重要原因是被创过「心碎」,伤之深,可以说是这辈子都只能磕得到一生一世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