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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老实,还是只是表面老实?
沈书黎整理了下心情:“抱歉。你的求婚我不能接受。”
周进缓缓垂下眼:“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沈书黎:“没有。抱歉。”
周进想了想,还是决定再争取一下:“觉得我条件不好?没有经济能力?”
沈书黎:“不是。”
周进抿唇:“我长得不好看?”
沈书黎:“我没那么肤浅。”
见他不依不饶地还要再猜,沈书黎稍微有点不耐烦,直接堵死他的话:
“我答应见你,只是为了应付张婶儿,目前没有结婚的想法。”
看到坐在对面的男人缓缓拧起眉,那张凶相的脸压迫感更强了,沈书黎心里涌上一股不安。
长期被催债的疲惫生活,已经让他草木皆兵,对别人的防范心非常重。
他生怕对方说不拢,会赖着不走,或者做出什么越界的举动,不动声色地抓住靠在墙边的扫帚。
像是个战场上要找把武器傍身才安心的士兵。
但很快,周进抬头看他,倏然一笑:“哦。那就好。”
他笑容很纯净,像是寒冬里粲然绽开的一朵春花,直软到人心底,有种安抚的魔力。
沈书黎一颗悬着的心,就在这个微笑里,轻柔柔地落了地。
他神经舒缓了些:“好什么。”
周进:“说明你不是看不上我,我还有机会。”
沈书黎哑然一瞬,竟忘了反驳。
周进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跟沈书黎说,比如跟他结婚的好处之类。
他也不是赤手空拳就上阵的,他有很重要的筹码。
但他见沈书黎神色警惕,精神紧绷,似乎在怕他。
最终把话都咽了下去,只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放在了桌上:
“这封信希望你能看看,或许你看完后,就会愿意郑重地考虑跟我结婚的事儿。最后一页有联系电话,我还会再来拜访的,打扰了。”
沈书黎本想拒绝,但不接这个信封,又怕对方不走,就没说什么。
周进走出几步,突然回头,眼神精准地看向,沈书黎藏在身后、露出一角的扫帚,浅笑说:“不用赶我,我自己走。别怕。”
沈书黎下意识松了手,扫帚啪地打在地上。
这人,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等大门再次关上,沈书黎才松懈下来。
一个小人突然从屋里探出个脑袋,打量了一圈院里后,飞快地扑到了沈书黎身上。
“阿黎,那个人长得好凶,跟催债的人一样。”沈书阳稚嫩的嗓音闷闷的。
沈书黎打起精神,蹲下身笑着安抚弟弟:“没事的阳阳,他不是催债的。哥哥不会让催债的找上家。”
沈书阳的葡萄大眼,忽闪忽闪的:“我听见他跟你求婚了,你要跟他当一家人了吗。”
沈书黎摸摸他的头:“不会。他是个狗贩子,哥哥不喜欢他。”
沈书阳似懂非懂:“是因为他是狗贩子,阿黎才对他那么冷淡的吗?才不喜欢他的吗?”
沈书黎没吱声,这是一种默认。
喜欢一个人,或许需要很多理由,但讨厌一个人,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算了,估计也不会再见了。
“不说了。”
沈书黎抱住弟弟,把头埋在他怀里,舒服地闭上眼:“要阳阳抱抱,哥哥累了,没有能量了……”
沈书阳伸出短短的小胳膊,环住他的头,还拍了拍他的背:
“好啦好啦,阿黎又撒娇啦,让别人知道你是个弟控,还怎么了得,真是的。”
沈书黎鼻音哼笑:“你还知道弟控这个词?”
沈书阳可骄傲了:“那当然了。”
他懂的可多了。
兄弟俩黏黏糊糊了一会儿,沈书黎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嗡嗡的震颤声,不大,却让他瞬时浑身僵硬,像是被人卡住了脖颈,呼吸都开始困难。
他惧怕来电铃声,以及各种消息提示的声音。
但因为到处借了很多钱,怕借钱给他的债主找不到他,会着急不安,又不得不保持手机通信顺畅。
沈书阳心疼地摸摸哥哥:“哎呀哎呀,没事,阳阳帮你看。”
他伸进沈书黎的衣兜,摸出比他手掌还大的手机,熟练地点开微信,把消息读给沈书黎听:
“一个备注叫王叔的人,跟你说咱家的果园,已经找到买主了。他把买主的微信推给了你,让你跟那个人直接联系。”
沈书黎就着他的小手看了眼,多日挂心的事有了着落,他眉眼的忧愁终于淡开几分。
沈书阳:“阿黎,那个果园,是爷爷留下的……以后就不是咱们的了吗。”
沈书黎笑容温柔:“哥哥保证,等以后有钱了,一定再买回来。”
平时那么清冷疏离的一个人,冰山一样,在弟弟面前却融化得彻底。
他拍拍弟弟的头:“去玩儿吧,哥哥处理点事儿。”
等沈书阳走了,他才拿起手机,加上那个买主的微信。
—
从沈家出来,周进骑着他的破自行车回了家。
不是养狗的那个偏僻的农场,而是他跟爷爷住的老房子。
傍晚时收到发小徐立的微信,叫他一起玩儿游戏。
周进洗了个澡,头发没干,用发夹把额头上的湿发别上去,就去了隔壁徐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