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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阿姨琢磨了会儿:“你这样……”
……
从徐家出来,周进心里大概有谱了,正要回自己家,徐清清突然追了上来。
徐清清踢了一脚他的腿弯:“嘿,你真想跟那个什么沈少爷结婚?”
周进郑重道:“嗯。奔着过一辈子去的。”
徐清清摸摸下巴,挑着眼看他:“我给你打个预防针,这人,可不是当年那个人了。”
周进:“??”
徐清清:“沈家破产了,沈少爷他爸还死了,他妈好像也变得神经兮兮的,这不是一般的变故,这是大灾大难。一个人这辈子遇到一件,就算倒霉。”
周进低下头:“嗯。我知道他很苦。”
徐清清笑了,嘲讽一般:“我想说的,不是这种肤浅的东西。”
“在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后,人都会一定程度上性格扭曲,厌世,淡漠,甚至人品败坏……”
周进不愿意听到别人说沈书黎:“他是变了,但他人还是很好。”
徐清清打了个哈欠:“行吧,就是给你提个醒。”
又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既然你选择了他,最好选择到底,不要中途看到他不好的那些面了,又把他丢下。”
“当然,就算你那么做了,也没人有资格责怪你,毕竟你尽力了嘛。但你相当于掐死了他第二次重新生活的希望,你自个儿往后心里能过得去?”
把孤独的流浪狗捡回来,让它感受过温暖,觉得自己得到救赎后,再丢弃它。
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儿。
周进微怔,浅薄的唇逐渐抿起,陷入了沉思。
徐清清转身进屋,背对着他挥手,懒洋洋的女声说了句:“花落下的时候没死,风捡起花,又丢下,花才死了……”
周进听到这句话,心里说不出的震撼,恍然明白了什么。
他站在原地,拳头握紧,又松开,反复好几次。
风从他旁边过了一阵又一阵。
—
到了约定体检那天,沈书黎起了个大早。
他已经很久没有早起了,因为看不到生活的希望,也感受不到这个世界,打心底有一股死气,让他每天都排斥醒来。
今天起床时,却元气满满,像是枯树逢春,抽出了嫩芽。
沈书黎洗漱完后,在衣柜前挑衣服。
他跟周进约定好了,八点时周进骑着三轮来沈家,然后接上他跟沈书阳,再一起去医院,主要是顺路,不麻烦。
沈书黎心情很好,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浅笑,在不多的几件衣服里挑来挑去,最后挑中了一件休闲的卫衣,看起来显得青春活力。
他把卫衣拿出来,这个过程中,却不小心扯出了另一件衣服。
那是件白色的衬衫,款式大气,布料高档,但领口和袖口有些开线。
沈书黎怔了一瞬,手拂过衬衫,嘴角的弧度逐渐僵住,最后下沉。
心脏开始钝痛,像是有把锤子在不断地捶打。
那些不好的记忆,突然生机爆发,开始在他的脑海里喷薄,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不能好过。
沈书黎缓缓蹲下身,捂着脸,很久都没动。
直到听到敲门声,熟悉的男性低音,将他从那个世界抽离,才逐渐有了活着的实感。
沈书黎茫然抬头,放空了几秒,这才飞快收拾好自己,出去开门。
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周进为了表现自己的重视,特意早到了半小时。
结果沈书黎还没吃早饭,他只能在沈家等会儿。
周进看着沈书黎进了厨房,又看着他蹙着眉捣鼓什么,就问:“怎么了?煤气灶坏了?”
沈书黎手上黢黑,不知道摸了什么:“嗯,我先修一下,给阳阳做点吃的。麻烦你等等。”
周进二话不说,撩起衬衫的袖子,露出力量感十足的手臂:“我看看,我擅长修这些。”
沈书黎没抬头:“我自己来吧,太麻烦你了。”
周进:“不麻烦,顺手的事儿。”
沈书黎顿住,看向他:“我想自己来,可以吗?”
他语气和神情都极其认真,让周进觉得,自己再插手,就好像是对沈书黎的不尊重。
周进有些莫名其妙,但最终退出了厨房。
他怎么感觉,沈书黎对他好像更客气了?
那种疏离感,更强了。
周进轻呼一口气,又觉得不能多想,人与人相处间,很多矛盾就是因为想得多才造成的。
他就等着吧,等等也没什么。
这时,房间里探出一个小脑袋。
沈书阳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周进上回在沈家留宿,见过这小孩,就招手:“你叫沈书阳?”
沈书阳淡定点头:“我叫沈书阳。你叫什么。”
周进学着他的样子:“我叫周进。”
沈书阳从屋里出来,给他倒了杯水:“你是阿黎的客人,给你喝水。”
周进乐了,这是什么小大人:“好,谢谢你啊,真乖。”
沈书阳盯着他:“别把我当小孩儿哄,我可不是小孩儿。”
周进张了张嘴,哑然。
这小孩儿,怎么小小年纪,有些老成。
沈书阳在他对面坐下,学着沈书黎平时待客的样子,优雅地翘起二郎腿:“你来带阿黎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