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沈书黎扭头定定的看着他。
周进僵硬一瞬,笑起来:“好了,我答应你。睡觉吧。”
这一晚,他却是没怎么睡好,半夜翻来覆去的。
除了因为沈书黎,还因为那笔巨额的高利贷。
沈书黎其实也没睡着,他注意到了周进的焦躁,故意将整只胳膊都搭在周进身上,偶尔装作做梦,安抚似的轻轻在他胸口拍两下。
周进转头看见他睡熟的脸,那么温柔,安详,他内心突然就平静了。
翻了个身,面对着沈书黎,把自己的被子搭在沈书黎的被子上,隔着被子抱住了他。
那种温暖、踏实的感觉,让周进觉得舒心。
沈书黎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心脏都要炸了,硬是这么撑到了天亮。
第二天周进一觉睡醒,浑身舒畅,照样下地干活,照样打理农场。
本来他都不再想那些事儿了的,结果傍晚时,他突然回家,却发现卧室的门关着,只小小的歇开了一条缝。
周进眼皮一跳,心脏都抽动了下。
直觉告诉他,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卧室,朝里看,却发现沈书黎正拿着他的记账本在翻。
周进僵在了那儿,呼吸都屏住了。
片刻后,沈书黎合上记账本,原封不动地放回柜子里。
见状,周进忙大步往外走,直到出了屋子站在门口。
他手紧握成拳,听见心跳砰咚的声音,好一阵后,才装作刚回家的样子进屋。
沈书黎正若无其事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文件,抬头看见他:“回来了?”
周进勉强扯起一个笑:“嗯,外面真冷,我去换身衣服。”
他直接进了卧室,还悄悄把门上了锁。
然后才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柜子,拿出记账本。
往后翻了好几页,周进看到了夹在本子里的几张欠条,上面有欠债人的亲笔签名:张雪娟。
张雪娟是沈妈妈的本名。
周进顿时血液直冲脑门,手上的青筋暴起。
这欠条,是他今天刚夹进去的,算完账后忘了拿出来。
被看到了吗?
沈书黎双手捧着一本书, 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他在想那个记账本。
本子里似乎夹了什么东西,他刚才看完账,还想再翻下的, 但突然听见门口有动静。
这个点刚好是周进回来的时间,怕被撞见, 他就匆匆把记账本锁了回去。
沈书黎合上书, 想着算了, 明天再看。
突然一阵胃绞痛, 疼得他脸色骤然发白。
老毛病了,家里破产后,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生活混乱,没有规律, 基本一天只吃一顿,胃就这么被败坏了。
但也没严重到需要吃药的地步,一般忍一会儿就好了。
周进从卧室出来, 看见他后怔了下, 一只手握着门把手, 就那样站在门口。
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书黎感觉他有点奇怪,但胃疼的感觉又上来了, 他也没空管周进,只闭上眼,半躺在沙发上。
片刻后,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随后一床毛毯盖在了他身上, 沈书黎缓缓睁眼。
周进:“困了?进屋睡吧。”
沈书黎摇了摇头, 又阖上眼:“我躺会儿。”
周进的视线一寸一寸,扫过沈书黎苍白的脸, 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从来没见过沈书黎这般脆弱的样子。
所以那几张欠条,是被看见了吗?
周进眉头微拧,此刻他心里想的,不是该怎么跟沈书黎解释,或者要如何掩盖事情,而是沈书黎那样一个高傲的人,在看见那些欠条后,心理负担该有多重,该有多难受。
沈书黎一贯讨厌欠别人的,周进是最有切身体会的。
突然间发现,自己家里欠了那么多钱,还要依靠别人还债,依着沈书黎的性子,恐怕接受不了。
周进喉结微动,轻声:“睡着了?”
沈书黎哼了一声。
周进捏着毛毯的一角,指尖捻来捻去:“有个事……”
刚开了个头,突然电话响了,惊得他心跳都漏了拍,但同时又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是周二爷打来的。
怕老爷子着急,周进看了沈书黎一眼,只能站起身先接电话。
说了几句后,周进脸色一变,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出门前招呼沈书黎:“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晚饭不在家吃,不用给我留。”
沈书黎本想问问是什么事,但看他急色匆匆,只能先应下:“好。”
这天晚上,周进到临睡前才回来。
沈书黎半梦半醒间,听到屋里一阵窸窣,随后身旁的床陷落了一半,他立马就清醒了。
屋里没开灯,借着窗外昏暗的月光,沈书黎偷偷掀开眼皮看。
男人紧闭着眼,眉头都是皱着的,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气压很低,心情很不好。
沈书黎猜测,估计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他悄悄伸出一只手,寻着周进的被子缝隙,轻巧地钻了进去。
本想假装熟睡后不小心把手伸过去的,但周进突然动了。
吓得沈书黎猛地闭上眼,浑身僵硬,有些狼狈地把手缓缓往回抽。
这时,周进在被窝里摸索着,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然后放在心口,强制固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