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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恬啊了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沈书黎说的那天,是两年前那个下着大雪的夜晚,也是他们分别的夜晚。
沈书黎垂下眼,盯着地面欢欢说:“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对不起叔叔阿姨,他们年纪都大了,还要因为我担惊受怕,被催债的恐吓……”
他长长的吁了口气,开了个头后,好像后面的话就自然而然地,很轻松地倒了出来:“这两年,我也一直很后悔,当初你们那么关心我,我让你们失望了。”
“一直以来,我都欠你一句对不起,和谢谢。今天总算有机会说出口了。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他话音刚落,一阵钢铁般的哭嚎在耳边炸开。
沈书黎懵了下,抬头才发现,邹恬已经泪流满面,一个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仰着头哭得哇哇叫,眼泪鼻涕到处流。
沈书黎眼眶一下就红了,他无奈叹气。
这人都多少年了,还像个小孩子,都当上公司老总了,仍然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说笑就笑,说哭就哭。
沈书黎掏了半天,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巾递过去:“好了,别哭了。”
邹恬泪眼汪汪:“我还以为你很怨我,怨我为什么当年抛下你走了,所以才一直不肯见我……”
沈书黎沉默片刻:“有那么一丁点吧,但更多的是愧疚。我躲着你,不去见你,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对不起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这些话,如今能说出口,也算是他终于有所成长。
都是因为周进把他养得太好了,让他那些暗无天日的伤疤,逐渐被治愈,性格上也变得更好,不再那么别扭。
邹恬哽咽:“我也是,我也觉得自己挺对不住你,所以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但我一直都好想见你,很想很想。”
“你不在,都没人跟我聊那些绝版的老电影,他们老说我品味落后,也没人陪我下了班喝酒,周末钓鱼我也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而且我一个人在商场上单打独斗真的好累,我想你给我出出主意,想你陪着我一起……”
他把所有想念,和自己的所有孤独,都用这种日常一些被缺席的小事的形式,表达了出来。
沈书黎是他灵魂上,志同道合的良好,他们是最亲密无间的伙伴,最合拍默契的战友。
他们之间的情感,不是爱情,但同样跟爱情一样深厚。
是世界上独一份的诚挚的友情。
沈书黎听着听着,心里难忍酸涩,他强撑着一个笑:“现在我回来了,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邹恬又是哇的一声,他在别人面前,顶多是个缺根神经的粗老爷们,但在沈书黎面前,总是显得很幼稚。
他哭着上前去,就要给沈书黎一个拥抱。
但沈书黎突然瞥见,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周进正直勾勾地盯着这边,好像一只坚持等着主人回家的大狗狗。
可怜巴巴地。
于是沈书黎推开了邹恬,笑着说:“别了,我现在是个有家室的人。”
邹恬不服气:“有家室抱一下咋了,咱俩以前关系多好,别说抱了,还一起睡过呢!”
沈书黎:“那是以前,现在我要照顾爱人的情绪。”
而且邹恬是个直男,跟他一起睡觉,比跟猪一起睡觉都要安全。
邹恬憋着嘴,沈书黎看了他一眼,伸出手:“碰个拳吧。欢迎回来,老朋友。”
邹恬立马就笑了,伸出手握成拳头,跟他撞了下:“欢迎回来!”
见两人谈完了,周进走过来,自然地牵起沈书黎的手:“好了吗,我们走吧。”
邹恬知道他俩还有正事儿,悄摸给周进竖了下大拇指,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加油
周进挑眉,回报了他一个微笑。
在庄园门口,沈书黎踏进门的前一刻,周进拉住了他:“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先蒙上眼睛好不好。”
沈书黎只是稍加思索,就笑着答应了:“好啊。”
周进经常给他准备一些小惊喜,他都习惯了。
等眼前的光暗下来后,沈书黎感受到,周进在牵着他往前走。
耳边的声音很嘈杂,好像有很多人,他刚想仔细听,周进就拿出一个耳塞,把他耳朵塞住了。
周进:“等会儿再给你拿下来。”
沈书黎应了声,仍然没多想,毕竟平时庄园就经常有很多游客来旅居,所以吵嚷一些也属正常。
半晌后,他们好像进了屋里,周进把他耳塞拿掉,但眼罩没拿:“我帮你换一身衣服,宝宝别抗拒。”
沈书黎笑:“神神秘秘的,好吧,你快些,我已经被你的小花招勾引了。”
于是周进先帮他把衣服脱掉,随后把从老裁缝那儿取回来的,定制做好的喜服,很仔细地给他穿上了。
沈书黎感觉这衣服不太一样,但因为看不见,哪儿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只能任由周进摆弄。
穿好后,周进还温柔地给他弄好每个配饰。
这期间,沈妈妈进来过一次,一张口就是:“小周啊!好了没!”
周进忙冲她嘘了声。
沈妈妈立马闭嘴,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小周忙完了快过来哈。我还有点事儿。”
沈书黎总觉得她奇奇怪怪的:“妈怎么了,今天情绪好像有点激动。。”
周进今天的嗓音格外温柔:“没,可能是打牌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