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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秋动了下嘴唇,不知道从何说起。
但盛其山好似不在意傅时秋回答与否,紧接着就淡声道:“你们结婚前,我跟你说过没,让你把你家里那摊子烂事处理干净?”
傅时秋喉咙像塞了一团棉花,低声道:“您说过。”
话音落下,只听“砰”一声,搪瓷茶缸重重搁在桌上,盛其山脸色阴沉,“今天的情况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傅时秋无地自容,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我保证不会。”
沉默走出盛世集团总部的大厅,傅时秋空茫无措地站在马路上,忽然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
是什么时候呢?
二十岁的傅时秋失魂落魄地站在十字路口,耳边回荡着盛其山的声音。
“我们这样的家庭,不适合你。”
“将来整个盛家都是鸣尘的,你拿什么与他比肩?”
“你们差距太大,你只会是鸣尘的拖油瓶。”
尖锐的轰鸣声在脑中炸开,傅时秋痛苦地捂住耳朵蹲下。
过往的记忆像黑色潮水般漫了上来,一帧帧在眼前浮现,分手、救护车鸣笛、信息素抵抗……
烈日如瀑,可冬日的太阳就好像冰箱里的灯,没有温度,也没有热量。
万物似乎都泡在水里,凝固了一般。傅时秋感到刻骨的寒冷,他把头埋进臂弯,像一张不断绷紧的弓。
下一秒,一团白色毛球猛然撞进他怀里。
傅时秋茫然睁开眼,布偶猫深深地凝望他,碧蓝色眼眸盛着满眼痛惜,爪子搭着傅时秋的脸颊很轻地蹭了蹭,像要将他满肚委屈尽数抹去。
作者有话说:
猫猫不会说话,但猫猫爱你。
七十四只猫
傅时秋怔怔地望着怀里的布偶猫,布偶猫睁着蓝澄澄的大眼,小大人似的担忧地注视着他,很轻地发出一声软软的猫叫。
“喵——”别难过,猫猫与你同在。
“你怎么在这里?”傅时秋鼻尖一酸,眼眶没由来地有些发酸,“你一直跟着我啊?”
他记得自己出门之前明明已经将门窗都上了锁,这只小猫是怎么溜出来的?
“喵。”
盛鸣尘两个前爪揪着傅时秋的衣服袖子,后脚踮起来,圆乎乎的毛脑袋一下一下蹭着傅时秋的脸颊,发出轻轻软软的呼噜声,是一种来自猫猫的笨拙安慰。
傅时秋心尖发软,不由得把脸埋进布偶猫的胸口,软乎乎的猫毛像一块柔软温暖的小毛毯,轻易抚平他的心绪。
“谢谢你,小猫咪。”傅时秋嗓音哽咽,鼻息间充斥着小猫浴过阳光的暖融味道。
盛鸣尘垂着眼睫,笨手笨脚地轻轻、舔、舐着傅时秋的脸颊,两个毛茸茸的前爪牢牢拥着傅时秋的脖子,蓬松软和的尾巴像一朵飘飘荡荡的蒲公英,轻缓地抚摸着傅时秋的手背。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的本体是一只外表还算软萌可爱、拥有蓬松软毛的小猫。
因为猫猫治愈一切。
猫猫带给人类傅时秋的治愈,是人类盛鸣尘所难以达到的。
四下宁静,风吹动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一人一猫一坐一站,人类将糟糕的情绪藏进猫猫温暖柔软的粉肚皮,像躲藏在贝壳里疗伤的脆弱小人,那里是人类唯一一处无波无澜的避风港。
小猫不似小狗那样每时每刻保持热忱与欢欣,但小猫总会在人类需要时出现。
不是小猫需要人类,而是人类需要小猫。
一枚干枯的落叶打着旋儿降落在傅时秋头顶,盛鸣尘抬起爪子替他轻轻拂去。
落叶随风远去,那些糟糕黑暗的情绪也如同这枚坠地的落叶一般随风远去,傅时秋吸吸鼻子,依依不舍地从布偶猫粉嫩温软的肚皮里抬起头,“我们回家吧。”
不知是巧合抑或是偶然,傅时秋抱着布偶猫站起身,就看见一辆眼熟的黑色宾利——车祸后盛鸣尘“拨给”傅时秋的专座。
黑色宾利缓缓在傅时秋面前停下,日常为他服务的那位中年司机从降下副驾车窗,刻意无视傅时秋通红的眼眶和狼狈的模样,只温和地冲傅时秋笑了笑,温声道:“傅先生,请上车。”
盛世集团总部位于渠城高新科技园,地处郊区的缘故,非上下班时间叫车很难,因此傅时秋便没有拒绝,抱着布偶猫点了点头,“麻烦您了。”
坐上车后,中年司机没有询问目的地,傅时秋也没有说话,只紧紧搂着布偶猫坐在后座,扭头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
盛鸣尘乖乖趴在傅时秋大腿上,毛茸茸的大尾巴轻轻圈着傅时秋的手腕。
而等傅时秋意识到黑色宾利行驶的方向并不是通向别墅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陌生建筑,傅时秋不由得坐直了身体,紧张地看了看驾驶座上专心开车的中年司机,自从车祸后,万事他都不免多留一份心眼。
“陈叔,这好像不是回家的方向。”
被唤作“陈叔”的中年司机闻言透过后视镜看了傅时秋一眼,笑道:“是的傅先生,这是去嘉禾之苑的方向,盛总吩咐让我带您过去,说他在那儿等您。”
嘉禾之苑是车祸发生之前盛鸣尘花了很多心思重塑的,与他们在星洲生活学习一模一样的一片园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