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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里的陶楂戴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脖子上挂着银色的头戴式耳机,他一手举着一杯当地的特色茶饮,一手还举着一碗小吃,表情却不怎么开心。
陶楂很容易不开心,也时常不开心。
林寐记得自己搬来鹦鹉巷时,他也不开心,好像不是很欢迎自己。
偷偷翻白眼更是家常便饭。
“林寐,你帮我看看,步骤是不是对的?”陶楂的声音自身旁传来。
林寐回了神,重新拾起笔,“我看看。”
他此时才恍然真正回神,陶楂好像一直是他严苛的人身规划里的特例,从头到尾都是。
墙上挂钟的时间从七点慢慢悠悠转到了十一点,陶楂桌子上铺开了一张又一张的草稿纸,他做得又热又累,脱了外面那件厚睡衣,里边就只剩下一件白色老头背心。
只不过陶楂穿,不像老头。
他手臂上没多少肌肉,可看着也不是一掐就断的细弱,只是养得好,所以看着白嫩,在灯下感觉像是能反光。
陶楂做累了,趴在桌子上,“这个三角形……感觉怪怪的……”他用笔在上面拉出一道歪歪扭扭的辅助线。
身上那件背心不知道洗过多少次了,反正林寐经常看见它在陶楂家二楼阳台挂衣绳上飘来荡去。像白鸽像白蝴蝶。
但穿上陶楂身上,就不止是像了。
背心的衣袖都被洗大了几圈,本来应该牢牢紧贴腋下,掉到了腰中,随着陶楂在草稿纸上一笔一划,那衣服也摇来摇去,擦来擦去,时不时露出白薄的胸膛和隐约的那一点。
林寐把椅子往后退去,远离了书桌。
他这动静吓了陶楂一跳,陶楂握着笔回头,“你干嘛啊?”
林寐开口,声音听起来有些喑哑,“有点热。”
“是有点,”陶楂深有同感,“最近暖气可足了,我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被热醒,昨晚半夜被热醒了,我还起床把裤子脱了呢。”
“……”
林寐往桌子下面看去,陶楂在家里穿着一双露脚趾的棉拖鞋,估计是太热,他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踢开了拖鞋,赤脚踩在地板上,脚趾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轮番点着地板。
陶楂还没回过头去,他愣了一下,目光跟林寐的缠到了一起,他也低头去看自己的小腿和脚。
过了短暂的几秒,陶楂的脸和脖子“轰”一下红了,他都不知道把拖鞋穿上,别扭地把小腿往桌子角落里藏,“看什么看?”
林寐早就已经把视线移走,他抿了抿唇角,垂下眼皮,脸上看不出惭愧之色,“抱歉,情难自禁。”
陶楂把背心衣摆使劲往下拉,小腿盘到椅子上,用衣摆套住。
结果衣领跟着被拉下来,不止胸膛,肚皮都快露出来了。
望见林寐笑而不言的目光,陶楂又不甘心地把衣摆松开。
林寐无意打扰他,只是……
“你就当,给我的报酬好了。”
陶楂又趴在桌子上,只是脸朝着林寐这边,他脸是红的,连嘴唇都比平时红润了几分,整个人都软乎得可以揉成任何形状。
“我没有答应跟你在一起。”陶楂小声说。
林寐抱着手臂,他微微偏了下头,眸色深暗,“如果是在一起,你以为我只会收这么点报酬?”
男生弯起唇,说陶楂,“你想得倒是挺美。”
“……”
辅导结束,向莹送林寐离开的,她送着林寐,“喳喳这孩子,也不兴自己送送你。”
林寐笑了笑,“我先回去了,您早点休息。”
看着林寐进了家门,向莹才合上门,一转身,面对面贴上陶楂的脸,她差一点背过气去。
扶着门,“陶楂!”
“妈妈,林寐走了吗?”陶楂给向莹顺了两口气。
“当然走了啊,你真是,”向莹用手指推了下陶楂的额头,“人家给你辅导,你应该自己出来送,躲在房间里做什么?”
陶楂说不出话来,他难道要对向莹说自己牺牲巨大吗?那指定不能说。
林寐进了屋,上了二楼,他还未来得及走向自己的房间,郑萍就扑过来抱住她,她哭得不是很大声,但痛苦撕心裂肺,“林寐,你爸又在提离婚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他跟那女人又生了个儿子!”
她身后的沙发上,坐着林元君,林元君撞上林寐的眼神,被孩子看见这样的场面,他并没有觉得尴尬,而是坦然自若地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我跟你妈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回房间吧,明天还要上课。”
不管怎样,对这个儿子,他珍惜得不行。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这么优秀的孩子。
郑萍拖住林寐,“不许走,你不许走。”
她是个体面的女人,从恋爱到婚礼,完美到让观众挑不出一丝瑕疵,她即使在家不出门,也要用玉簪挽起头发,喷清淡馨香的香水。所以她的儿子也必须完美,丈夫和婚姻也必须完美。如此,才算是真正的体面人。
“离婚不好吗?”林寐垂着眼皮,轻声问道。
郑萍一愣,抓起柜台上台灯就给了林寐脑袋一下子。
林元君冲过来按住郑萍,压着声音对林寐说:“回房间去!”
对面的陶楂刚洗漱完准备关灯睡觉,就听见外面一声“哗啦”,他立马推开窗户,伸出脑袋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