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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男一女到倾城坊时坊内灯火通明,等近了发现祀柸守在那高墙下,也不知等了多久。
祀柸瞧许陌君背着我,脸色已然不悦:“怎么出去这么久。”
许陌君哼一声没回答,祀柸这才看见我睡得不省人事的模样,夜风吹了一路也没散掉的酒味直冲他鼻子。
“喝醉了?”他从许陌君背上将我抱下来,殇止被我紧攥的衣袖也在此时终于被松开。
我在祀柸怀中呢喃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殇止望了望我揪着祀柸前襟的右手,不发一语。
祀柸抱着我往坊里走:“不是说去见沐瑾吗?沐琼怎么喝了这么多?”
他语气中隐隐有怒意,殇止道:“今日陈大小姐庆生宴,玩了一会儿击鼓传花。”
男子猛地停住脚步,抿唇盯着殇止看了几秒,才重新迈开步子:“没法让沐琼死心,那就处理好你和楚卿那些破事。”
殇止听闻这句慢下脚步,祀柸也不理他渐渐远去。
“我让你带她出去,你就这么照顾她?”祀柸压着声音,他把人抱到屋子时才看清我脸上还有斑驳的泪痕。
许陌君跟了一路,他和祀柸本就相看两生厌,此时说话却没那么硬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琼儿,沾上殇止的事情她何时冷静过。”
祀柸再不说什么,和许陌君一起替我净面更衣,本想把我叫醒喂碗醒酒汤,见人睡得正酣便算了。
头好痛啊。
第二日下午我怏怏靠着廊柱晒太阳,手中的杂记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早上睡醒时才发现祀柸一直守在床边,我心惊胆战以为他要为昨日的事将我臭骂一顿,没想到他灌了我一碗醒酒汤就走了。
昨夜带回来的糕点他一律没让我碰,午饭时只差人送了碗小米甜粥来。
我悔啊!也不知道喝醉之后有没有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阖眼眯了会儿,一只微凉的手覆上我额头。
我吓了一跳,反射性往后一躲,才发现竟是白画梨。
“怎么无精打采的?”他收回手,我不想和他说话,起身就要回屋。
他的出现让我本来就痛的头更痛了。
关了屋门靠在床上歇了会儿,仍然能看见那个站在门口的身影。
我心下烦躁,气冲冲开门:“你到底要干嘛?”
“你昨日喝酒了?”
他怎么会知道。我第一反应就是倾城坊里出了内鬼,白画梨道:“你每次喝过酒都喜欢晒太阳。”
他笑容浅浅,似是想起来前世我喝醉的模样:“我和你说了许多次,晒太阳比不上休息。”
“好,”我不耐烦地跺了跺脚,“那我现在要休息了,你请回吧。”
他偏头看向另一边,收敛了唇边笑意:“许公子。”
嗯?
“白公子。”许陌君也假惺惺打了招呼,他今日看起来心情甚好,“小琼儿,我去见芙娘,你要不要同我一起?”
白画梨看着我接话道:“那我也陪你去。”
谁要你去啊!
下午的街道清净,我掀起车帘,白画梨这家伙还阴魂不散跟在后面。
“随便他吧。”我垂头揉了揉太阳穴,要不是为了躲他我也不想出门。
许陌君拉过我让我靠在他的腿上,手指力道适中地按揉起我两边的太阳穴:“头还痛呢?”
我“嗯”一声应他:“下次不喝酒了,真受罪。”
“你知道就好,祀柸昨天还生我的气呢,怪我没照顾好你。”
我不语,往他怀里钻了钻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就到了芙娘的住所,她早年丧夫,怀了一个孩子又因病夭折,这才当了奶娘。自许陌君成人后她就搬离了许府,住在她丈夫留下的这处老屋。
院落不大,但她一个人住也绰绰有余。
芙娘看起来四十多岁,眼角皱纹比起同龄人更是深了许多。
萧靖先我们一步到了,已同芙娘说了一会儿话,昨日见过的叶臻也在侧。
我和芙娘第一次见面,乖乖行了个礼不打扰她和许陌君说话。
没人搭理白画梨,他也不拘,只跟在我身后,但单凭长相已分去一半目光。
叶臻拉了我去后院采些白菜,比起昨日,她今日的打扮倩丽许多,簪了芍药步摇还穿了一身粉裙,让人眼前一亮。
“沐小姐同陌君是什么关系?”她手下动作利落,我学着她的模样拔着菜:“坊中相识而已。”
“我知道陌君在倾城坊只是觉得有趣,不知沐小姐是什么原因?”再看不出来她对我有敌意就说不过去了,我笑笑:“我就是见他在倾城坊,才卖身去了那淫奢之地。”
她万万想不到会是这个回答,我抱着拔出来的两颗白菜,丢到不远处白画梨脚边的草框中。
女子看我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怪人,她没忍住又问:“可陌君能轻易脱身,你也能?”
“近水楼台先得月呀,”不过两颗白菜就让我出了一身汗,“等许公子把心放在我身上,我何愁不能全身而退?”
白画梨不知道我们说了些什么,只知道等拔完白菜,那叶小姐看起来完全不复刚刚的轻松自在。
没事逗逗小姑娘真有意思。
我肚里憋着笑,宿醉的难受也缓解了不少。
白画梨将那筐白菜背了回去,许陌君见我回来就叫我去他身边坐下休息:“累了?”
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我额头的汗水,这一幕看在叶臻眼里真似许陌君已被我用手段拿下了。
“少爷年纪也不小了,”芙娘见我们这副模样,试探问道,“可是已有心仪的人?”
许陌君笑望着我:“自然有。”
厨房传来“哐啷”的声响,白画梨的声音传了出来:“无事,不小心踢翻了柴火。”
萧靖看叶臻一口银牙咬碎的模样掩饰着喝了口茶,这叶小姐单恋许陌君多年,过了今日也该把心思放在旁人身上了。
我不着痕迹将许陌君握着我的手撇开,他若是知道我方才编的胡话,指不定得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