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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谙摇着头,晃了晃手上的扇子,心想自己这小侍卫还真够实诚的,连亲爹也不知道提前报个信。
到县衙大门口的时候,晏谙让故岑先进去给故远林个准备时间,自己稍后就来。
守门的见少爷回来了,连忙让人去禀告老爷,谁知故岑刚进去没多久,马车里竟又下来位俊朗公子,广袖长袍,面如冠玉,衣服上的配饰虽然简单,却自带一身贵气。
还不等他上前询问,便见自家老爷携少爷匆匆出来,口中说着“下官见过衡王殿下”的话。王爷!他心头一跳,连忙收了打量的目光,依着礼数行礼。
“故大人不必多礼。”晏谙声音清朗,和颜悦色地道。
“殿下连日奔波辛苦,还请先入府内稍作休息,午膳很快就好。”故远林边说边将晏谙往里面请。
晏谙来得巧,刚好赶上饭点,故远林方坐在饭桌前还没来得及动筷子,便听见下人来报说儿子回来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儿子说王爷也来了,就在门口候着,连忙吩咐厨房再添几道菜,自己慌慌张张地到门口去迎。
晏谙在偏殿喝了半盏茶,和故远林寒暄了几句,就被请去用膳。故岑则被自己母亲叫了去。
“娘,我回来了。”故岑跨过门槛。
“快让娘好好看看!”许久不见,故夫人欣喜地拉着儿子细细端详了许久,“瞧着是瘦了些,旁的倒还好。娘已经吩咐了厨房多做几样你爱吃的菜,待会多吃些。”
故岑失笑:“儿子在娘这里不管怎么样都是瘦了,也好,外出这么久,早就想念家里的味道了。”
故夫人拉着儿子坐下,“怎么来的这般匆忙,都不提前给你爹捎个信。原以为是你得了假回来探家的,结果王爷怎么还跟来了?”
“王爷来洹州府说是有事要办,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故岑如实道,“没提前告知也是王爷的意思,怕暴露了行踪,到时候被人盯着不方便。”
“也罢,让你爹和王爷商议去,咱们不说这个。”故夫人就是随口一问,相比这些原因,她更关心儿子的情况,想知道故岑在衡王府好不好。
“你上次给家里写信,说得了王爷的提拔,这次出远门也带着你,看来很得王爷器重?”
故岑点点头:“是,王爷待我很好。”
“那便好,”故夫人放下心来,“你姐姐的孩子上个月周岁都满了,倒是你,终身大事都还没定下来。”
故岑自动忽略了后半句:“小外甥都这么大了?我这个舅舅都还没见过呢,回头我备些小孩子喜欢的玩具,娘,你替我给姐姐送去。”
“你姐姐什么都不缺,小孩子也好得很,要见以后机会多的是,我说的是你!”故夫人统共就一儿一女,女儿已为人母,她自然操心起儿子的亲事来。
“你也已经及冠了,我原想着挑个合适的姑娘,把亲事先给你定下来,可你父亲偏偏不许,说你前程未定不急于成婚。我倒觉得自古都是先成家后立业,定下亲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不不,”故夫人这话说得故岑心里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心中万分庆幸还好父亲没有点头,“父亲说得有道理,我还是不要急着成亲的为好。”
“你不是都已经得到王爷器重了吗?好生跟在王爷身边恪尽职守便是了,怎么还碍着你成家了?”
“娘。”故岑无奈,不知怎样才能打消母亲这个念头,躲不了一世,起码先拖过这一时。
“算了算了,”故夫人摆摆手,“你爷俩说的算,我做不了你们的主,这事就先放放,等回头再说罢。”
故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沉了底,他如今满心都是晏谙,那里还肯娶别的姑娘为妻呢。
沿河畔
用完膳后,故远林让人收拾出来厢房供晏谙休息。晏谙在房间里闷得无聊,等午后最热的那阵过去,便叫故岑带自己出去走走。
两人踩过田埂,旁边是一望无际的稻田,放眼望去,满是令人沉醉的金色。饱满的稻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金灿灿的光,晏谙放慢脚步,随手拨过一串串沉甸甸的稻谷,有风迎面吹来,隐约能嗅到稻香。
“这些稻子已经临近成熟,再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收割了。”故岑解释说,“稻穗颗颗饱满,看样子今年定是个丰收年。”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晏谙忽然想起一句诗。
“王爷一看就没有真正在稻田里待过,”故岑笑着回想,“属下小时候有时等天黑了就跑出来纳凉,田里的蛙声此起彼伏,聒噪得很,刺得人耳朵疼,‘听取蛙声一片’这种美好的形容也只会出现在诗文里,真要让王爷在田里听上一宿,只怕被吵得要逃。”
晏谙嘴角挑起一抹笑意,可望着今年要有个好收成的稻田,他眼底被故岑逗出来的几分笑意渐渐淡了去。故岑捕捉到了那一丝变化,他看出晏谙眼里的那种遗憾,甚至还有些心疼,但他想不通上一刻还在为了丰收而高兴的晏谙眼中为什么会流露出这种神情。
“走罢。”晏谙收回目光,不欲再看,“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河边吹风纳凉。”
“嗯。”故岑点点头,两人无言地朝着河畔的方向走。
河边没有那么燥热,风吹过时带着河水的湿气和凉意,能带走人心里的烦闷。故岑笑着开口道:“下次带王爷来这里垂钓,钓上来的鱼晚膳就趁着新鲜让人烧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