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救世主[基建] 第294节(2 / 3)
找当地的牧师了,他准备去找领主, 跟他讨厌的贵族打一打交道。这些蝗虫吃的可是他的粮食, 他难道能不管吗?
然而他刚进领地, 就看见了一群穿着破烂的人, 这些人手里拿着锄头和木棍,似乎在搜索什么。安东尼向他们走过去,想要询问一下当地的旱情,以及领主的性情——他希望能够遇到一个稍微有点儿像女公爵的,只要知道闹出灾来饿死的是他的领民就可以了。
可是他还没说两句话,后脑就传来尖锐的疼痛,有人在后面击打了他的头部,把他打晕了。
把他打晕了!安东尼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打他?
而且从他现在后脑还在隐隐作痛,就能看出来下手的人真是使了大力气,要知道他可是个觉醒者,换了普通人现在大概已经被打死了!
这些农夫是怎么回事,随便就要打死进入领地的神官?他们疯了吗?还是当地的领主发了疯?
不,不对。安东尼想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猛然发现他现在从外表是看不出神官身份的。毕竟他穿的不再是教会的袍服,而是普通的长袍——长云领是不允许穿神官袍子的,他跟医院里那些人穿的一样,是白色的短袍,只到膝盖。
但是,这也不是他们随便就要打死人的理由吧?
捆住安东尼的只是普通的麻绳,虽然粗硬,但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安东尼却没有立刻挣脱开来,他想看看这片领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答案就来了。
一群穿着破烂的平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从四面八方向火刑架聚拢了过来,有人在尖声地喊着:“就是那个魔鬼!用锄头砸他的头都打不死,他一定是魔鬼!”
“我不是魔鬼。”安东尼只觉得愤怒又可笑,“你们难道不知道神恩者跟普通人不一样吗?”
“神恩者?”有人畏怯起来,“我们打了一个神恩者?”
“别听他的!”又有人叫喊,“他就是魔鬼,他带着蝗虫进入我们领地,蝗灾就要来了!”
原来是因为他捕捉的那包蝗虫?安东尼觉得更荒谬了:“原来你们还知道蝗虫已经在你们领地外面出现了,那还不赶紧去捕捉杀掉啊!”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平民穿得还算整齐,看起来在这群人里还算是家境最好的。他指着安东尼仇恨地说:“牧师说了,这是有人做恶,神才降下惩罚。只要我们虔诚向神祈祷,蝗灾是不会进入我们的领地的。但是你现在打死了神降下的蝗虫,还把尸体带进我们领地,这样蝗灾就也会进来了。你这个魔鬼,你要害死我们了!”
“魔鬼!魔鬼!”四周的人又愤怒起来,忘记了刚才的畏怯,都大喊起来,“烧死他,烧死魔鬼,这样主才会宽恕我们!”
这样的场景,安东尼从前是见过的。在烧女巫的时候,人群也是这样愤慨和激动的,只不过今天站在柴堆上要被烧掉的人,是他。
“蝗虫就出现在你们领地旁边,怎么可能不进入你们的领地!”安东尼想起了女公爵的话,这些人都是愚昧无知的,但也是可怜的,因为他们所有的见识都是被别人灌输的,哪怕是错误也不自知。他们是被欺骗的人,而欺骗他们的人,才是真正的有罪。
他试图给他们讲一讲道理:“你们说你们虔诚,那么现在你们的田地怎么样了?就算蝗虫还没有来,你们田里的麦子和豆子就长得好吗?这又是因为你们做错什么了吗?”
有几个人安静了一些。因为安东尼说得并没错,即使没有蝗虫,他们的田地也干涸得不像样子了,结出来的麦粒和豆粒几乎没有,而且看起来都快要干死了。但是教堂的牧师却只说蝗灾,绝口不提干旱的事情,只让他们知道,蝗灾过后,其余的领地会比他们的领地还要凄惨,但——他们就算躲过了蝗灾,今年的日子就好过了吗?
但是更多的人是不听安东尼说话的。为首的那个平民往远处看了看,大声喊道:“牧师来了!让牧师点起净化之火,烧掉这个魔鬼,解除我们的灾祸!”
安东尼正想看看这里的牧师是个什么样的废物。他抬头也看过去,却发现那个穿着牧师长袍的人,大热的天气竟然在脑袋上戴了兜帽,里头还裹了一条头巾。
戴兜帽还可以说是遮挡阳光,裹头巾是为什么?难不成这样的天气还怕见风吗?
来的不仅仅是牧师,还有当地的领主,看着安东尼的目光又是厌恶又是恐惧:“牧师大人,快点烧掉他吧!正像您所说的那样,真有魔鬼要把蝗灾带进我的领地。今年这是怎么了,烧掉一个女巫还不算完,到底是谁在我的领地里惹怒了神明啊?”
“这都是因为人们不再遵从主的教导了。”牧师瓮声瓮气地说,“他们懒惰,贪图享乐,不想干活却想得到报酬。贵族也是,只想着自己享受,对神明的供奉却吝啬不堪……”
他说这话的时候,领主脸上明显有些不悦,但最终还是没反驳,只是敷衍地接了一句:“您说得对,确实有人不那么虔诚了……”
狗咬狗。安东尼脑海里不怎么合时宜地冒出这个词儿,然后他忍不住笑了。女公爵曾经讲过的那些话,现在简直就是在他眼前活灵活现地上演了。一个在这种时候还不忘为自己的教堂敛财,一个则是在这种时候也不肯松口拿出哪怕多一枚金币来……
“魔鬼在笑!”牧师指着安东尼,把一腔闷气都发泄到了他身上,“他已经把蝗灾带进了我们的教区!现在立刻烧死他,然后向主祈祷,把我们所有的财产都奉献给主,乞求主的宽恕。只有所有的人都虔诚,才能避过这次灾祸!否则——”
“否则怎么样呢?”安东尼反问,“旱灾早就开始了,田地里的小麦和豆子就是证据。蝗灾也马上要到来了,都是因为你只知道索取贡奉,却不知道提前为灾祸做些准备。现在灾祸根本无可避免,你却在这里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给别人。等蝗灾来了,你只要随便指定一个人说他不够虔诚,就能把罪推给他,对不对?你的祈福不能让小麦和豆子抗过旱灾,你的无所作为让蝗虫肆虐,最后,你就把自己的无能随便推给一个‘不虔诚’的人,自己就没事了,是吧?”
这种把戏,女公爵早就看透了也说透了。用“不虔诚”来推脱责任是最方便的,因为谁也不能把自己的心剖出来让人看,即使剖出来了,又如何衡量虔诚与不虔诚呢?还不只靠牧师一张嘴!
“你这个魔鬼,你怎么敢诋毁主的神官!”牧师慌张起来,他觉得有点不妙了,“快,快给我火把!”赶紧把这个家伙烧死,不能让他再说了。
然而就在他将火把丢上柴堆的时候,安东尼身上猛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仿佛有两扇光的羽翼在他背后张开,粗硬的麻绳瞬间就断成了几截,而他踩着已经腾起火焰的柴堆走下来,毫发未伤。
“我的眼睛!”牧师捂住了眼睛,痛苦地喊叫,“这个魔鬼,快杀死他!”
然而没有人动。所有人看见了那白光,这是神恩的光辉啊,比牧师平常展示出来的那种乳白的微光不知要明亮多少倍!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魔鬼呢?
安东尼一直走到牧师的面前,伸手扯下了他的兜帽——他倒要看看,这个牧师在头巾底下遮掩了什么!
牧师还闭着眼睛,安东尼刚才爆发出的白光大部分都是对着他来的,现在他双眼刺痛得根本睁不开,只有眼泪不停地往外冒。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躲不开安东尼的手,头巾直接被扯了下来。
瞬间空地上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牧师的头巾下面是一对小小的角,虽然只有手指长短,但那确实是一对角,正树立在他的额头两侧,像一对缩小的山羊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