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不渡 第7节(2 / 2)
烧得神志不清的宋嘉荣轻颤着,挣扎着缀满盈盈泪珠的睫毛想要睁开眼,她的眼皮先被一条两指宽的月白云纹绸带遮住视野,也将她身体的不适,五感逐渐放大。
“乖狸奴,喝完药后就会好了。”来人把她扶起靠在自己胸口,一手托碗,一手舀起一勺药缓缓喂到她嘴边。
“听话。”
或许是闻到熟悉得令人心安的迦南香,宋嘉荣不在抗拒的张嘴喝下他喂的药,哪怕苦得她五官皱成一团,仍是从心底涌现一丝甜意。
他喂一口,她喝一口,乖巧得像只猫儿,偏生醒过来后的性子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
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白瓷勺偶尔碰撞碗沿的叮咚清脆声。
一碗不多的药喂完后,宋嘉荣染了药汁后的干涸缺水的嘴唇无意识呢喃:“水。”
那只小小的,指甲泛着浅粉的白嫩手指依赖地拉着云纹袖口不舍得松开。
来人先是怔了片刻,随后抬手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她嘴边,小心地喂她喝下,又取出帕子为她擦拭唇边水渍,将她散下的头发拢到脑后,好让她舒服一些。
两指按着她红唇的男人嗓音带着一丝暗哑的问:“还要吗。”
半杯水入喉的宋嘉荣解了喉间那股子黏湖涩苦后,摇了摇头,她想要说些什么时,又是一阵灭顶困意袭来,唯独攥着男人袖口的指尖一直没有松开。
哪怕是做梦,她也舍不得松开他的手。
他的胸膛是那么的宽厚,又那么的令她安心。
半张脸掩于暗中的男人又取了帕子浸水拧干后为她擦去额间,颈间薄汗,坐在床边确定她睡着后,才无奈的轻叹一声离开。
给她喂水的杯子孤零零的放在桌上,提醒着之前曾有人来过。
进来后的水桃用手探了下她的额间,发现娘娘的烧退了,心里不免高兴,心里又忍不住嘀咕了两声。
最近晴朗了没几日的上京城又落起了雨,不同于先前的淅沥沥的小打小闹,看那架势像是要把天给捅破了。
在大雨滚落白玉盘中醒过来的宋嘉荣正穿着件单薄的月白缠枝里衣,往日盛气凌人的一双鹿眼儿染上氤氲水雾后像林间小鹿,怯生生且懵懂,唯眼尾一抹嫣红美得惊心动魄。
宋嘉荣听见珠帘拨弄的水玉碰撞,轻轻唤了一声,娇滴滴的嗓音似软似媚,娇憨中带着软绵,即便是女子听见了都得酥上半边身子,何况是男人。
哪怕是自小伺候娘娘长大的水桃,仍是会被娘娘的颜色惊艳到失神。
这样的好颜色,无论嫁到谁家都是捧在掌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娇儿,也只有陛下不解风情,不爱牡丹,唯爱路边不长眼的百合雏菊。
“娘娘睡了许久,如今肚子定然是饿了,奴婢这就遣人送来吃食。”将眼中惊艳压下的水桃把端来的药碗放在黄梨木几上,走到六角菱花窗边仔细着窗棂是否关严实。
关好后转过身,无意间扫见宋嘉荣内衬被拥雪成峰崩开,显其形,窥其色,脸颊一红的打开红木衣柜,从里面取出一件胭脂色外袍给她披上,“娘娘身子还没好利索,外头还落了雨,你们怎么不帮娘娘多穿两件衣服。”
“此事不怪他们,是本宫自己不想穿。”她本就出了一身汗,要是再多穿上一件,岂不是要被悟出馊味。
“备水,本宫要沐浴。”
宋嘉荣想到昨夜间恍惚中闻到的迦南香,那个令人心安又宽广的肩膀,嫣红饱满的下唇轻咬,像一颗熟透到糜烂的覆盆子,“昨晚上珩哥哥可来看过本宫。”
她的心里隐约期盼他来过,又不希望他来过,更不希望他看见病中的自己,一定难看极了。
他来了
水桃犹豫了一下,才回,“昨晚上陛下并未来过。”
闻言,手指头赚着被角的宋嘉荣失望的垂下眼帘,静默半响后忽听紫檀百宝嵌花鸟屏风后传来一道脚步声。
伴随而来的是青提欣喜的声音:“娘娘!陛下来了。”
“陛下肯定是得知娘娘病了,特意来看望娘娘的。我就说娘娘在陛下的心里,肯定和别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