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24节(1 / 2)
林却意极为认真的沉思一会儿,才道:“唔四哥将来要去南边。”说到林卫隺时,却拿不定主意的支支吾吾,脑瓜子里只蹦来一个曾在书上瞧来的典故,“五哥五哥莫不是要去学愚公移山?”
因大雁要南飞,四哥便是要去南边;因只能想起愚公移山,五哥便是要去愚公移山。
两位哥儿笑着走开,不过能逗得这位妹妹开心也是好事,他们知道六娘不愿待在尼寺,那儿无趣的很,不知被憋成什么样子。
宝因闻见屋里的欢声笑语,也逐渐放下心来。
在这里的人都已试过年庚,没得玩闹的林却意忽然盯着坐床上的女子,起身拿上庚骰,蹭在女子身旁:“要不嫂嫂也来试一试年庚玩?”
宝因将账本合起,拿算珠压在上面后,推至矮几一侧,眼神柔和的看了眼六娘,然后伸过手去。
在谢府时,她陪谢珍果玩过几回,却只当是个解闷的,辞旧迎新的时候,谁来敢触别人的霉头?
故而这类解庚多是些吉利话,掷了也没多大的意思。
林却意赶紧将庚骰放入女子掌心,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
宝因握住,手轻轻在几面扫过,骰子应声落下,翻滚几圈后,露出的那面所绘的是林却意凑过去仔细瞧了瞧。
还未瞧清楚,府外开始热闹起来,仔细听去,是孩童在叫卖痴呆,望来年更聪慧。
这夜,建邺城内的各坊门也会彻夜不关,驱傩之人击鼓吹长笛,瘦鬼染面惟牙白,由明德、通化、延平等建邺十二城门出发,进入各坊的街头巷尾,意在驱除疫鬼等阴气之物。
林却意拉着林妙意、林卫罹、林卫隺出去边门看驱傩。
没多会儿,林业绥也回来了,眼中倦意极重,不知那舍人是否还额外说了些什么话,可在瞧了眼矮几上的庚骰后,温声开口:“年庚试的如何?”
宝因将侍女已盛好的咸茶递给男子,想起六娘那些话,笑着答道:“三娘是夕颜花,六娘是只鸟儿,四哥是雁,五哥是山。”
林业绥捡起庚骰,安静听女子津津有味的说完:“那幼福呢。”
宝因难得掷到个自己觉得好些的,笑吟吟道:“蜜饯。”
但不知林却意会如何来解这个庚。
作者有话说:
hhh六娘解庚有一套
-
吾生梦幻间,何事绁尘羁:出自陶渊明的《饮酒其八》。
击鼓吹长笛,瘦鬼染面惟牙白:出自唐代孟郊的《弦歌行》。
试年庚是宋朝除夕的习俗,我参考并改了下。
驱傩最早记载在《后汉书礼仪志中》,后面唐宋都有。
“小儿卖痴呆”也是宋朝除夕的习俗。
-
新岁事(大改)
自明德门而入建邺城的驱傩大队, 在吹拉弹唱的乐声之下,手舞并足蹈的走进长乐坊那条最宽绰的巷子。
林却意六岁被送去尼寺后,便再也未曾瞧过这热闹好玩的驱傩,此时站在角门边上, 亦成了巷子里拍手叫好最起劲的那个。
林妙意瞧着这个妹妹, 眼里也生出了疼惜, 六娘从前还在府中时, 即使自个已是满身病,哪怕每日被苦药淹着, 可嘴角的笑和那眼里的纯真善意却仍是熠熠发光,发觉她不爱出院子, 也不爱笑, 隔几日就要来春昔院陪她, 一陪便是整整一日。
那是过去的十一年里,她为数不多能去回念的日子。
“三姐,你快瞧啊!”林却意抬头见一双映着火光的望着自己, 伸手推了推她, 边蹦着边伸手指向巷头, “傩翁和傩母在打无常鬼了!”
走在最前头的有一男一女,分别戴着老丈和老媪的面具, 被称作傩翁、傩母, 身旁围绕着戴小孩面具的护僮侲子,又各有戴鬼怪面具的人,游行时便要打这些鬼怪。
此时有一个正在挨打。
林卫隺搭腔取笑道:“明明是个长舌鬼。”
林却意:“无常鬼!”
林卫隺:“长舌鬼!”
两人争辩不下, 要林妙意和林卫罹帮忙分出个子卯来。
这哥姐俩齐声道:“鬼。”
兄妹、姊弟全笑成一团, 驱傩大队经过她们这里时, 几个小厮快速的敲打竹筒, 驱赶鬼怪,不让其有靠近之心。
几位哥姐儿看完驱傩回来,偏厅那座饕餮纹的漏刻壶口露出子时的刻度,整座建邺城钟鼓齐鸣,如此便已是正式迎来新岁。
小厮奴仆跪下磕头拜岁。
他们也赶紧行礼去向兄长嫂嫂行礼拜岁:“福庆新日,寿禄延长。”
宝因拿出几个早备好的小金兔儿、小金狗儿以郗氏这个嫡母的名头送给他们。
毕竟家中还有尊长在,这礼不该他们来受,既代为受了,礼自也要以那人的名头送出去。
林业绥自小住西府,十岁为父守孝三年,不曾出过孝屋,十三岁又离府,故与这几个弟妹感情不算深厚,也知他们畏自己,说了些诫言便起身离开。
宝因发觉后,跟着起身。
林业绥停下等了几瞬,伸手去牵:“不与他们玩闹?”
宝因回握男子的手,眸中散着笑意:“我怕爷太冷清。”
林业绥无奈一笑。
-
新岁一到,林却意、林妙意以及林卫罹、林卫隺都合该回屋去睡的,只是林却意的精神头还在,偏拉着哥姐儿也不准睡,陪她玩牌贴儿,像是来不及似的,要一夜就将所有好玩的尽数玩尽,又恐是日后再不得如此跟姊兄快活,不论做什么都要在一起才好。
偏厅以十二扇的花卉草虫蝈蝈围屏隔作两间,宝因和林业绥在靠西的那间谈着话,听见外头的声音,心里头的那个主意就跟生根发芽一样,再也拔不掉。
“六娘去尼寺这几年,身子瞧着要好了些,何不寻个日子请女医来探探脉。”
身为嫂妇的她仔细斟酌着措辞,怕哪个字说错便会被人误解,连男子的神色也不敢去瞧,林却意是被送去了尼寺,身子才好起来,她硬留下,难免会被人怀疑有何心思。
仔细想了想,又道:“到底是林府的娘子,若已好了,留在府中先住着,我也定会仔细照看,要身子又差回去,再送回尼寺也不迟。”
想起郗氏,宝因心里又打起退堂鼓来,刚要摇头叹气作罢。
林业绥思量了半会儿,将围炉边炙橘所沾染的尘灰拭去,顺手递给女子,淡淡道:“她要愿意留下便留下,要心中实在不愿,还惦念着那尼寺便顺她的意,过了上元再将她送回去,你少得劳累。”
炙橘温热,果味儿也由热气散出。
宝因吃了瓣,莞尔点头。
外间的林却意在连续输了几局后,正在跟自己三姐撒娇,以求金骡子不要离开荷包,实在赢不过,又进来拉自己嫂嫂出去帮忙打牌贴儿。
喧笑中,漏刻壶中的水亦在缓慢滴落。
守岁至三更,禁宫之中忽然发出撼天震地的响声儿来,禁宫之后,紧着各坊各府也只听见爆竹声,犹如山崩地裂。
守岁至五更,东厨端来年馎飥吃了,这个岁便也算是守完了,林却意早已瞌睡的不行,迷迷瞪瞪吃完就被妈妈带着回东府的院子就睡了,林妙意也顺道跟着一起回去了。
林卫罹和林卫隺亦困倦不行,林业绥便免了他们今日的经学。
未出阁出仕的哥姐儿尚还有得睡,大人却不得空闲。
天地家庙一祭完,林业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