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43节(1 / 2)
其中一个婆子锤锤自己的大腿, 无奈笑叹道:“我们累累腿脚, 去了铆二爷那儿, 便先去三娘院里吧。”
另一个立即诶了声, 心照不宣的笑着附和:“可巧我也正是这么想的,六娘怕也是早早便去春昔院待着了。”
由东府的洗花院沿着河边桃树走去,先到的是勤慎院,恰巧赶上要去著作局上值的林卫铆,问了几句后,这位素来不喜多言也没什么好恶的主子道了句“都可”便迈步走了。
随后穿过一个小园子,还要再多走些路,七拐八弯后才能到六娘林却意的姮娥院,两个婆子互相瞧了眼,轻摇着头,径直走过。
行过满园鲜花中的那道石子路,则是三娘林妙意的春昔院。
甫一进去,果真瞧见六娘来了这儿。
两个娘子都坐在廊下做着女红,想是绥大奶奶怀了身子,这些日子害喜厉害的缘故,这对姊妹才没敢去扰了清净。
待问及要添些什么花草。
林妙意说了些应季的花,春夏秋冬四季所开的皆有,不愿让院中景色有萧条的时候。
林却意则只要了些能结果的矮丛花树,说是簇簇红果挂着,不易显得院中太过冷清。
两个婆子转身要离开时,林妙意忽叫住了她们,继而去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女:“春红,你也跟着两位阿婆去趟西府,把昨日摘下来的这些青梅送去嫂嫂那儿吧。”
上回去西府迷了路的春红,羞红着脸,立马点头。
春昔院外头种了棵青梅,还是六年前太太身边的陪房叫人来种下的,说是她家娘子自己哀求的,只是她白日在院子守着,也不曾见娘子去过太太院里。
可瞧娘子每年都要打落些青梅拿来腌酒,乐在其中的样子,便又觉得许是真的去求过太太了,毕竟太太不喜这位娘子,怎么可能自个儿就想着要在春昔院载青梅呢。
春红进屋去拿青梅,眼睛向几个装酒的器皿扫去,这酒倒是酿了,却从不见娘子饮过,像是要留着给谁似的。
从春昔院出来,管花草的婆子去过林卫罹和林卫隺的院子后,没再去王姨娘和周姨娘那里,到底是算不得正经主子,住也是和两个在府中颇有地位的管事婆子一起住的。
府里姨娘和她们这些管事婆子的区别,不过是一个给主家生了儿女,一个未生罢了。
且还说不准是谁要更快活些。
一行三人进到西府朱门里后,春红随着两个婆子走了与上次不同的路,迎面而来是假山,可绕过去,只见柳暗花明,满湖的红红绿绿。
问过才知这儿原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宽大的湖面反显得几分凄凉在心头,建邺城中的花娘皆不知该要如何耕种,每每种下去,来年不仅不发芽,反还会烂在塘泥里头,便是好不容易发芽,花苞也多是无法盛开。
于是绥大奶奶才差人去杭州郡请了几位专事荷花的花娘来,赶在去年十月末放下去的种藕,今年春天就已开始萌芽,由藕苫抽出白嫩细长的藕带,藕带再分节。
二月时,由藕节抽出的叶芽便已破水而出,露出荷叶小尖,飞来蜻蜓立于上头。
荷杆日日高,荷叶亦随之舒展成伞面。
如今到了巳月底,藕带处又应时生出花芽的梗,从叶鞘中抽出圆鼓鼓的花苞,昨日这儿还只有铺满湖面的荷叶,一夜过去,水下的花苞竟也纷纷露出,白中带着浅浅粉色,屹立翠绿。
前几日又从江南那边购来了两只乌篷船,置于湖中,日后兴头起来,还能一起去那儿泛舟赏荷。
春红瞧着是好看,可心里还惦记着娘子吩咐的事,不由小声催促道:“阿婆,大奶奶怕是要等急了。”
“大奶奶怀了身子,需要多歇息的时候,你我去那么早干什么?”穿着墨蓝缎底褙子的婆子笑睨了眼,“我们先赏赏这夏荷,辰末再去也不迟。”
春红也明白过来,因着围春草场的事,绥大爷和绥大奶奶多有磨合,自好了后,这些日子多是待在一块温存的。
侍奉完屋里的主子后,玉藻正和几个侍女在院里守着药炉子说些闲散话,忽然听得外头有人喊自己,原先还不当回事,可待稍安静下来,急忙叫侍女去开院门。
两位主子都需静养,这院门才不常开。
玉藻不再闲聊,起身拿了张胡床,走去玉兰树下,照看着快煎好药的炉子,侍女也各去忙各的了。
守院门的侍女将绿门打开一扇,进来个婆子。
脚步声由远至近的袭来,原是之前那位送吴人纱的管事婆子来了,她无论待谁都是笑脸相迎的和善,哪怕是个才进府两三年的小侍女也以姑娘称呼,况还是大奶奶身边的。
现下自也是笑呵呵的:“玉藻姑娘,大奶奶可在屋里?”
“前绥大爷刚哄着大奶奶吃下些寒具,压了压脾胃的泛酸,还在屋里眠着。”玉藻拿粗麻帕子裹住药炉短柄,仔细着倒了小碗出来,知道这婆子是为何来的,又与人笑道,“这会儿大奶奶也该吃药了,我去屋里瞧瞧,还得先请阿婆在这儿坐会。”
婆子爽快应道:“诶好。”
玉藻捧药上阶,挑帘进得屋里去,才跨过门槛,便听见里间有呕声,她急忙进去,只瞧见女子手撑着小香几,俯身偏头往绣墩上的痰盂呕去。
呕完后,方用茶水漱去嘴里的味道。
“大奶奶。”玉藻递过汤药,顺便收走几上的茶盏,“府里管织物的罗婆子来了。”
宝因怀了身子的次日,女医再来时,探出她隐有血亏之症。
只好放下旁的杂务,拣些需她来决议的事管管,又跟着林业绥一起养了二十来日,今日是最后一服药,遂又重新管起府务来,只是两月多的身子正是泛酸恶心变得愈发厉害的时候。
要到胎儿三四月才能减轻下来。
她端过漆碗,仰首喝下,用丝帕印去唇边药渍 :“叫她使人来换了吧。”
明儿便要入仲夏五月了,日头热气最毒。
窗纱早换过,其他院里的门帘、床幔也皆在十几日前换过,微明院那时尚有伤病的污秽气,故缓到今日才来换。
玉藻应下,弯腰将痰盂拾掇去院子里清洗过。
罗婆子得了吩咐,也利落地喊自己手底下的人来忙活。
有几人先进里间将原先的三层纱换成了两层帐幔,里面那层是纱的,夜里可透些烛光进床帏之间,外头这层则是要稍厚重一些,便是白日里垂放下来,床帏里也不见半点光亮,却也是透气的料子。
余下的人在外头将门帘换成轻纱,兼挂了层遮光的竹帘子。
半个时辰后,罗婆子挑起帘子,与屋内正在垂头瞧书的女子禀道:“大奶奶,屋里这些都换好了。”
宝因闻言抬眼,却又蹙起眉头,声音里隐带着几分愠怒:“这隔帘为何不换了去?”
罗婆子扭头看着自个儿手里拨过一边的帘子,陪笑言道:“绥大爷事先特地吩咐过不用换。”
宝因眉头蹙了半晌才舒展开,虽想不明白为何,但也没再说什么。
待罗婆子领人走后,只是前后脚的功夫,东府那边管花草的婆子和春昔院的人也来了微明院,里间有侍女在清扫,难以再让人落脚。
宝因下榻,穿好鞋履去了外间,被侍儿扶着在面南的罗汉床坐下。
两个婆子也正挑帘进来,瞧着女子要丰腴许多,那只翠玉镯子已能挂在腕上,既不紧箍着肉,又不会过于松垮,垂手便要掉落,显得撑不起这镯来。
虽还是不比之前,但那半月消瘦掉的,也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