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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宁秀丽,作为把李华从课本里放出来的‘人’,自然会帮助李华。
更别提,前不久他还炸了她的办公室。
这个女人,生前就够小心眼了,死后,还不变本加厉,怎能轻易放过他?
白言喘息了一声,背后又泛起了一种渗到骨子里的冷意。
“哗啦哗啦——”
“哗啦——哗啦——”
后面,无数课桌上响起了书页的翻动声。此时此刻,无论是合上的书,还是摊开的书,都在疯狂的翻动,当翻到《开心的动物园》这课,书页的翻动声才骤然停止。
听着清脆的翻页声,白言的脊背发凉,他知道,他不能再等了。
李华正通过课本,在快速地朝他接近。
白言后退了两步,和宁秀丽拉开了距离,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一年级四班在一楼,教室里有很多窗子。
虽然门被宁秀丽堵住了,但他还可以从窗户翻出去。
窗户外面,有很多灌木,只要跑出去,钻进草丛里,或许还能逃掉。
教室里危机重重,白言已经没有功夫想外面会不会一样危险。
他摸着黑,踉踉跄跄地跑到窗户的位置。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了大雨,雨点砸地的噼啪声和屋子里的翻页声交融在一起,意外地十分和谐。
如果不是屋内漆黑一片,倒也有几分‘雨夜读书’的趣味。
不过,屋子里没人有这种宁谧的感觉,除了这两者的声音,白言还能听见自己跃动的心跳,还有急促的喘息。
他的手伸向了窗,打算拉开窗子从窗口逃出去。
可是,他的指尖刚触及窗锁,一道闪电划过,带给世界短暂的光亮。
它的生命转瞬即逝,但这片刻的光亮,已经足够白言看清眼前的东西。
原本透明洁净的玻璃窗上,竟贴满了密密麻麻的鬼脸。它们一个挨一个,挤满了所有窗户,所有裸露在外的玻璃,都充满了它们阴惨怨毒的脸!
一扇又一扇窗户上,它们密密麻麻的好像长着人脸的蚂蚁,扭曲地挤压堆积在一起,能让任何一个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头皮发麻。
白言没有密集恐惧症,但苍白的指尖却不由离开了窗锁。
一张张鬼脸,或是怨毒、或是狰狞、或是扭曲地瞪视着他,让他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开窗。
他有种感觉,如果他敢打开窗子,这些鬼脸会从窗户的缝隙里爬进来,一拥而上把他撕碎!
“哗啦——”
“哗啦哗啦——”
最贴近窗户的一张课桌,桌面上响起清脆的翻书声。
白言僵硬地站在原地,此时此刻,他已经不知道该往哪里逃了。
“哗啦…哗…”
清脆的翻书声停止。
它,从书里出来了。
现在,只有窗外的雨滴还在不断击打树叶。
白言一动不动,他听着窗外的雨声,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
但在瞎子一般的状态下,他却意外地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朝他慢慢接近……
在没有止境的黑暗中,白言被这种步步迫近的窒息感逼的后退,很快后背就贴到了窗子。
背后有一个坚实的东西可以倚靠,白言的手反贴在玻璃上,让他稍稍感到安心。
但马上,他就又想起来,窗外都是些什么样的鬼玩意。
那些鬼脸,与他只有一窗之隔。
透过薄薄的玻璃,被雨水割裂的越发扭曲的鬼脸,说不定正在张大嘴巴,用牙齿撕咬玻璃。
当它们彻底将玻璃啃食殆尽,下一秒,就将是他的死期。
不过,白言已经没功夫思考这些了。
渗人的窒息感已经降临到他的头顶。
白言知道,李华,现在正站在他的前面。
和他脸贴着脸。
黑暗中, 尽管白言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还是睁大了眼。
在他的眼睛睁开的瞬间, 熟悉的刺痛感汹涌而出,随之而来黏稠液体模糊了眼帘,让他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他依稀记得, 在他一直盯着屏幕的时候, 宁秀丽的嘴巴在不断张合,她不停地讲述李华的故事, 但李华迟迟没有出来。
可在他受不了越来越剧烈的痛疼,移开视线的时候, 宁秀丽的话锋一转,李华也随即从屏幕中跑了出来。
这一切, 似乎都是他这双眼睛的缘故。
此时, 他的身后是贴满窗户的阴惨鬼脸。他的身前,是从课本中走出, 想要寻找新素材填充课本的李华。
白言对这个能力很不确定,可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因此,白言把眼睛睁得很大,他一眨不眨,任凭汩汩的血泪蜿蜒而下, 顺着脖颈打湿了校服。
“嘀嗒——”
“嘀嗒——”
窗外的雨还在不停的下。
白言不知道窗外的黑雨是不是也和血泪一般黏稠, 随着血泪涌出,他的大脑几欲晕厥, 有种失血过多的感觉。
可是,李华还站在他的眼前。
借着偶尔划过天际的闪电,白言时不时能看见李华紧对着他的那张脸。
从投影中走出,李华成了现实中的‘人’,但它薄得犹如一张纸片,仿佛一阵风刮过就能把它吹跑。
另外,李华顶着一张和书上一模一样的卡通脸。在书中,这样脸会让人觉得滑稽有趣,可在现实里,这样的一张脸无比诡异……甚至比现实中的死人,更让人觉得扭曲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