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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听到周忱这话越说越不对劲,田钟泽赶紧皱着眉头用胳膊肘怼两下打断了他。
而后目光在窗边的夏卿欢身上一撇,示意周忱谨言慎行别说错话了。
周忱瞬间了然,乖乖闭了嘴。
“我回去了。”
夏卿欢才懒得听这些,他才不想管战队怎么想,粉丝们怎么想,运营公关先前怎么预测的怎么安排的他统统不知道,他们这群人爱死不死,夏卿欢通通管不着。
他只想赶紧找到江颂,对着江颂认认真真地道歉,告诉江颂他不该就这样撤下来,更不该因着他的问题而给江颂带来这样大的困扰。
同时,他也会平等地厌恨每一个不分青红皂白是非曲直就断章取义栽赃江颂的观众,会不厌其烦地一个个耐心询问他们你们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傻逼。
太多事情等着夏卿欢去做,他不能再把时间耗费在这里了。
然而任禹又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
“夏卿欢你回来!”眼看着那一双长腿三步并两步地就要迈出办公室去,任禹大声叫住了他,“你干什么去!”
“少管我。”
“怎么可能不管,”任禹被这话气得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夏卿欢!”
“既然知道就放我走。”
“我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可能放你走,你以为我叫你过来干什么的!”任禹站起身,气冲冲地走到夏卿欢身边。
说真的,就按此时此刻夏卿欢那股子从里到外散发出来的超低气压来说,怕是任谁过去都得被吓得汗毛直立。
坦白讲甚至就连任禹走过去的一瞬间,虽然心里怒火中烧,但他都得暗搓搓在心里面给自己壮两下胆才行。
太久没见过这样的夏卿欢了,对于这其中的恐怖甚至都有些淡忘了。
“你不就是在自责么?自责因为自己撤下来这一件事而给江颂带来这么大困扰,是吧。”
夏卿欢没有吱声,也算是一种默认的方式。
“可事实就是就算你不说,你也照样会被撤下来,”任禹边说,边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从一堆档案里快速地抽出了一份文件来拍在了桌子上,“你知道这是什么?”
夏卿欢依旧不说话,他在等任禹说服自己。
三分钟时间在心里默默倒数,说不明白他转头就走。
“在你找我之前,你的心理医生其实早就已经在私下里联系过我了,”任禹一边说,一边把文件翻开,“这里是你近半年以来一部分治疗笔录,何医生只跟我透露了一小部分不涉及隐私的内容,为的就是说服队里暂缓你比赛的行程,以你现在的状态还不能保证顺利接任比赛。”
夏卿欢怔了一下。
“所以如果这样说能让你好受一点点的话……那我明确告诉你,让你从首发暂时撤下来这个决议的始作俑者,从一开始就不是你。”
好受一点?
怎么可能会好受一点。
夏卿欢忽然有点想笑,他觉得任禹这话说得简直清奇又离谱。
“而且,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冲出门去之后到底要干什么,但我得提醒你一点夏卿欢,”任禹边说,边用食指轻轻敲了敲那一份被自己摊开的文件,算作是个提醒。
“对于你目前的情况,队里还没有要对外公开的打算,所以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劝你最好谨言慎行。”
终究是有着在一起共事多年的默契吧。如果不是因为任禹的这一句话,或许出了这办公室门的下一秒,夏卿欢就会直接把自己的病情里里外外跟这些煽风点火没有主见的墙头草们说个明白。
让他们睁大眼睛看看自己之前放的都是些什么怪屁,看看他们究竟对体贴善良舍己为人的江颂做了什么。
但是现在,任禹一语惊醒梦中人,夏卿欢也以光速冷静了下来。
“顾及影响,别太自私。”任禹冷夏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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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任禹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两点了。
又是熬大夜的一天,说不累是假的,但偏偏夏卿欢就是毫无睡意。
乘着电梯来到六楼,鬼使神差地晃到了江颂的寝室门前,只是夏卿欢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来干什么。
昨晚公告发出之后,舆论顷刻之间一边倒地指向江颂,夏卿欢当时并不在训练室里,还是后来听谷冉他们说,自公告发出之后江颂连晚训都没参加,坐在座位上翻了会儿手机就自己一个人回寝室了。
夏卿欢听完这话心疼得都快要碎了。
他无法强迫自己不去在脑海中想象,江颂在黯然离开训练室时那无奈又悲伤的背影。
身后就是他去年带领sag过五关斩六将,血命carry数场才终于赢下来的那座世界赛冠军奖杯,但耳边却是与夺冠之时截然不同的诋毁与谩骂。
这对于一个初出茅庐参赛仅一年的年轻选手来说,这未免太残酷了些。
夏卿欢站在江颂寝室的门口,此时此刻,他很想把门敲开,他想见一见江颂,想听江颂跟自己彻夜长谈地抱怨,抱怨那些不明是非的观众,抱怨自己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和心里的委屈。
或许江颂也会气得伸手揍他锤他,带着哭腔痛骂他,夏卿欢当然会乖乖领受,只要江颂解恨,他怎样都愿意。
但夏卿欢知道,上述的一切,江颂一定都不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