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苏雪青按在洗手池前呕吐,肚子里没有其他东西,流动的水把吐出的酒液冲进下水道。空腹饮酒,此时他的胃里像被灼烧一般,有种火辣辣的疼痛。
好不容易吐完,他洗了把脸,从镜子里看水淋淋的自己,那人凄惨得有些陌生。而沉默的男人安静地站在他身后,看着镜子里的他。
一瓶水递过来,高毅对着镜子里的他说:“喝点水。”
他转头看了高毅一眼,接过水道了谢。
“你喝酒之前也没吃点东西?”
苏雪青摇头:“这个日子,饭店不预约根本没座。”
“我看酒吧里就有吃的。不吃点东西,胃会被酒精烧坏。”
“酒吧的厨师今天也不在。”苏雪青无奈,“你说我是不是很倒霉。”
回到吧台,高毅便问酒保,能不能借他们的厨房做点吃的。按照点单的菜品做,也照着上边付费。酒保满口答应,让他多做一份,他也还没来得及吃晚饭。
只用了十多分钟,高毅就把一份海鲜千层粉搁在苏雪青面前,叫他先吃,说完高毅又钻进后厨。
隔着一面玻璃窗口,苏雪青看着高毅在里头忙碌又娴熟的背影,把一勺裹满芝士和虾肉的意粉塞进嘴里。
今天人少,酒保闲得一路盯着他,咽着口水问:“好吃吗?”
苏雪青点点头。
另一份千层粉上来,一并上来的还有一些烤得焦黄鸡翅和香肠。
酒保大概也饿极了,不顾食物滚烫,猛塞一口,一边哈气,一边不忘夸奖高毅:“好吃好吃,你做得比我们后厨那哥们好吃多了,咋做的?”
高毅没搭理他,问苏雪青:“你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做点。”
“我够了。”
喝的酒都吐了个干净,肚子也填饱了些,苏雪青情绪好了些,也清醒了许多,反而感到有些难为情:“谢谢。”
酒保吃得高兴,自个给自个倒酒,想起客人,又问苏雪青:“还喝点什么不?”
在苏雪青开口前,高毅道:“给他泡杯红茶吧。”
吃饱喝足,酒也醒了,心情也恢复了不少。苏雪青这时想要酩酊一场的兴致没了,他看高毅也不愿多喝,便结账离开。
走出酒吧,苏雪青问高毅住在哪儿:“我给你叫个车,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没醉,我自己可以回去。”
“我知道,我把你叫过来,这会儿怎么也该叫车送你回去。”苏雪青垂下眼皮,此时越来越觉得自己此举不妥,很有利用对方解闷的卑劣嫌疑,“酒醒了觉得挺不好意思,这大冷天的,又是过节,谁都愿意在家呆着。”
高毅没接茬,转而问道:“你怎么回家?”
“我家就在两条街外,我走着就回去了。”
“我先送你吧,你还醉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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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毅说得没错,虽然脑子是清醒的,但仍醉着,大脑对身体的控制力下降得厉害,苏雪青脚下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高毅走在他旁边,没什么话,上下台阶和过马路,时不时扶他一把。
夜深了,节日聚餐玩乐的人早回了家,路上更安静,时不时车子飞驰而过的声音,更加深了这种静寂。不知道是不是醉酒放大某些感受的原因,苏雪青觉得此时的安静有些难以忍受。
他主动开口:“其实前段时间,和男朋友闹了些不愉快,最近情绪一直不太好。”
眼前是一座天桥,高毅拉着苏雪青的胳膊,扶他上梯子:“嗯。”
“我们在一起……”苏雪青伸出双手,开始掰手指,任由高毅拉着他走,“快十年了。和你们不一样,同性恋在一起这么久,真的算很久很久了……”苏雪青吐出一口气,“简直像是过了一辈子。”
“嗯。”
“但最近我一直有种感觉,不知道我们的未来在哪里了,但又觉得分开会很难。”
“在一起久了,是会这样。”
苏雪青苦笑:“这就是七年之痒?我们中间有三年多异地,算起来在一块儿的日子差不多七年。”
“我不知道,我和媳妇是相亲结婚。”
第一回听高毅提起他妻子,苏雪青侧着眼瞧他:“你妻子是什么样的人?”
高毅琢磨片刻:“她很厉害。”
“这世道,女人是要厉害一点才行吧。”
“嗯。”
“我男朋友也厉害,他有个很大的公司,市值好几亿。”苏雪青又轻轻叹气,“但他也为此付出了很多,我其实不希望他变成这样。”
高毅轻声安慰:“很多人,很多事,都会身不由己。”
“是吗?你呢,有什么身不由己?”
高毅没回答,只笑了笑。
苏雪青少见他笑,此时却能听出这笑声里的无奈。
和妻子相亲结婚,大概也是没有多少爱情在里头的。像他和邵庭好歹自由恋爱,也曾蜜里调油,也有不顾一切的时候。到头来,仍是没能经历住时光的磋磨,变成了需要容忍、需要自我洗脑才能继续下去的关系。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世间千千万万普通婚姻里,那些没有爱情的夫妻是如何相处下去的。
苏雪青突然说:“你知道他说我什么彻底惹恼了我吗?”
高毅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