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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宸看见弥南过来并不惊讶,原本没有表情的脸突然之间生动起来,是以前惯用的表情和语气:“刚还纳闷谁有这么大的面子居然能说动木婉放我出来见面,原来是我亲爱的三哥来了。”
所谓的亲人
弥宸只比弥南小一岁,他的到来是意料之外,是惊喜。
弥志生年轻的时候,把家族使命当做是自己一生的信仰。
家族说需要一个继承人,他便生一个继承人。
家族说oga已经够多了,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扛起重任的alpha,他就努力一个接一个的拼。
随着时代变迁,繁衍成为重中之重,大自然赋予人类更强的体魄,却不允许人们自主选择属性。
百年来科学家们一直致力于研究六性基因组合,至今也未能堪破,人为干预婴孩最终性别始终没有人能够做到。
第二性别就像是盲盒,未拆之前谁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
为了能够怀上alpha他试过各种科学的不科学的办法,只要有人成功过,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都会去试试。
结果导致压力过大,反而更加不易受孕,中途有两年几乎每个月都在失望中度过,那段黑暗的时期他苦不堪言,所以在生完弥南以后并不算再要。
也许是因为放下了心里的一个负担,在松快的情绪下居然很快便有了弥宸。
弥南小时候是没有自由的,他的全部时间是在本家,巨大的书桌上摆着一天的课业,高高的堆起比他人还高。
节假日的时候他会被允许回家,一般只有父亲和弥宸在。
他总是跟在父亲身边,长相精致乖巧,玲珑可爱,软软糯糯很好捏的样子。
弥南不喜欢小孩子,聒噪爱哭,但是其实很喜欢这个弟弟,好看,听话,单纯,是跟他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会软软的叫他哥哥,会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撒娇,也会因为做错事哭唧唧的寻求庇护。
在弥南的记忆里,他们的关系或许没有他跟弥玉那么亲密,但是也绝对算的上亲近。
所以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可爱的弟弟到底为什么心心念念想要他的命。
探监室没有空调,有些阴森的寒气,弥南拢了下衣服,因为腺体损伤,相比之下身体还比较虚弱。
两人安静的坐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弥宸是无话可说,弥南是不知从何说起。
沉默蔓延,最后还是弥宸没有忍住先开了口:“三哥是觉得冷吗?”
“还行。”
他的手反铐在背后,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囚服,看着弥南苍白的脸色,颇为幸灾乐祸的调侃:“是不是受伤了?”
弥南瞥他一眼,神色淡淡,情绪没有什么起伏。
只是抬起手横卧在桌子上,往前倾了倾,眼里多了几分凌厉,单刀直入:“为什么这么做。”
弥宸敞着腿,,后背抵住椅子,半点没有平日里的规矩和矜持,大大咧咧,像极了街边的地痞混混。
唇边噙着一点嘲讽,声音冷漠:“还能为什么,为了钱,为了权,为了站的更高,看的更远,更重要的是想要证明我可以比你做的更好。”
弥南拧了拧眉,不解的反问:“比我更好?”
“你是不是很好奇,那个唯唯诺诺,连大气都不敢喘的人居然变成这样?”
“确实。”
“你还记得主家吃饭是怎么分位置的吗?”
弥南没说话。
弥宸自顾自的往下说:“alpha大人一桌,小孩子一桌,往下是beta,然后是oga大人,最后是我们这些剩下的孩子,长长的一排桌子顺延下去,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只能待在门边上,远远地望着最前端那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被落在最后?”
“桌上的小孩都比我大些,明明都是一样的低下卑微,一个个却把我贬低到了泥土里。”
弥宸小时候总是觉得很奇怪,他们是一起过来吃饭,最后却要统统被打散。
为什么只有哥哥可以跟母亲坐一起?
为什么他和他们总是离的这么远?
为什么那些大人看他的眼神总是充满轻蔑?
为什么周边照顾他们用饭的保姆都显得不够尽心?
为什么同桌的孩子都对他有那么大的恶意?
于是他想要找母亲找父亲找哥哥说一说心里的委屈。
但他们离的太远,人群太过拥挤,尝试两次都没能靠自己走过去,只能想办法让他们过来。
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弥宸故意碰掉了自己的碗筷然后嚎啕大哭,结果惊动了所有人。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人类的冷漠。
在大家族面前哪怕只是一个懵懂幼年,在那样的场合做出这样的举动,都是要受到责罚。
长辈们严厉的斥责父亲教导无妨,斥责他不守规矩。
那些人就像黑色张牙舞爪的怪物,伸出长长的利爪,张开大大的嘴巴,朝他呲着尖锐的牙齿,一阵又一阵的恐吓怒吼。
弥宸呆呆的看着他们,连呜咽都卡在嗓子眼,不敢泄露半声,惊惧至极。
那个寒冬腊月,弥宸被一群大人赶出门外,站在飘雪的走廊,看着父亲的退让与赔笑,弥宸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
虽然他没有在门口站很久,但是那短短的几分钟,在弥宸小小的心里落下了深刻的印记,回去之后梦魇不断,整整一年才渐渐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