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节(1 / 1)
禁军往来不绝,韩榆站在另一边,冷眼瞧着。
他想过阮家的下场,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也罢,早点结束,他就能没有后顾之忧地解决剩下的人。
最先发现韩榆的人是阮鸿畴。
他看到韩榆,饿狼扑食般扑了上去:“韩榆!你还敢来!”
我当然敢来。
我不仅敢来,门口这些东西我还要亲自清点。
韩榆负手而立:“阮老爷当心。”
阮鸿畴充耳不闻,不顾一切地向他扑过来。
然而连韩榆
的衣角都没摸到,就被赶过来的禁军一脚踢翻了。
“啊!”
阮鸿畴沉迷酒色多年,身体早就垮了,外强中干。
这一脚下去,直接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韩一,扶阮老爷起来。”
原本想要上前的禁军止住脚步,只眼睛直勾勾盯着这边。
韩榆不以为意,看着韩一走过去,搀扶起阮鸿畴。
阮鸿畴借力站起来,狠狠甩开韩一的手:“滚!”
韩一猛地收手,阮鸿畴还没站稳,眼看就要摔倒。
韩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
瞧着枯瘦,还真有点重量。
约摸肚子里都是油水。
阮鸿畴看着近在咫尺的韩榆,恨得牙痒痒,扬起手就要打他。
禁军见势不好,忙要上前来。
“不必。”韩榆轻松拿捏住阮鸿畴攻击他的左手,冲着禁军摇了摇头,温声道,“这位大人,本官想和阮老爷说几句话。”
当朝二品尚书韩榆和昔日平昌侯,如今的阮鸿畴之间的腌臜事儿谁人不知,这禁军就是知情人。
他看韩榆彬彬有礼,迟疑片刻后还是答应了,退到十几步开外。
韩一也跟着后退,退到人群中。
“韩榆你”
韩榆打断阮鸿畴的无能狂怒,开门见山道:“知道刚才扶你的那人是谁吗?”
阮鸿畴哪里知道,以为韩榆在耍他,挣扎着想要摆脱手上的钳制,但一切努力都是枉然,韩榆的手固若铁钳,任他如何撕扯,仍旧纹丝不动。
“他叫韩一,是我的得力
属下。”
“你脸上这道疤,是他给你的礼物。”
“韩一还有个名字。”
“他叫阮十八。”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临死前最为盛大的一份礼物。
阮十八?
阮?
十八?
阮鸿畴瞳孔骤缩,盛怒之下额头和脖子暴起青筋,鼻孔一张一翕:“韩榆,你这个奸诈小人!”
他想起来了,多年前他派阮十八去太平府处理韩榆。
阮十八这一去,再也没回来。
阮鸿畴没多想,以为阮十八死在了韩榆手里,就让阮十九取代他成为新的阮十八。
任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阮十八竟然会成为韩榆的得力属下。
韩榆怎么做到的?
他用了什么阴邪手段?
还是阮十八背叛了阮家?
阮鸿畴越想越气,口不择言道:“有你这个儿子,是我阮鸿畴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韩榆不以为意,俊美无俦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浅淡的笑容。
“我想,至少要让你死得明白。”
“所谓的命格有异,与阮氏、与阮鸿畴相克都是假的。”
“那跛足道士遭受他人逼迫,故意为之。”
“韩榆是个很好的人。”
“但是你多年如一日的戕害,让他成为一个不那么好的人。”
“阮鸿畴,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孩子。”
“阮鸿畴,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孩子。”
韩榆居高临下地看着阮鸿畴,黑黢黢的眼瞳暗不透光,犹如一湾不见底的寒潭。
可从那双眼里,阮鸿畴又看到了认真和严肃。
这让他满腔的怒气滞在心头,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阮鸿畴不知该愤怒阮十八成为韩一,还是该思考跛足道士言论的真伪。
有那么一瞬,他几乎要信以为真了。
——他亲手杀死了他的孩子。
哈!怎么可能?!
且不说韩榆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那跛足道士之后,他还请了好几个道行高深的道士。
这些道士互不相识,却都得出了“平昌侯府二公子命格有异”的结论。
再说如今。
韩榆入主吏部,官至二品,立下数不清的功绩,深得陛下信重。
假以时日定能登上顶峰,一览众山小。
反观阮氏,阮鸿畴因面容有瑕彻底与仕途无缘,阮景璋也因当年科举舞弊的事情暴露,自身被罢免官职不说,还连累阮氏丢了爵位。
原以为这样已经是极致,可谁料十八层地狱下还有第十九层。
今天,这一刻,他们身处第十九层。
阮鸿畴闭上眼再睁开,所有的动摇全部消失不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只知道,你爬得越高,阮家就越落魄。”阮鸿畴往回走,“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没有杀死他的孩子。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阮家,让阮氏延
续繁荣昌盛。
几十年,甚至几百年。
阮鸿畴在心里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
钟氏扑上来,死死抓住他:“老爷,韩榆跟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来救我们的?我就说了,他怎么也是阮家的种,哪像阮冬雁那死丫头,养不熟的贱皮子”
“够了!”阮鸿畴低喝,唬得钟氏一哆嗦,“韩榆奉陛下之命前来抄家,不是来救我们的。”
钟氏面色一滞,呆呆望着阮鸿畴:“不、不是?”
阮鸿畴不吭声。
“啊!”
钟氏突然变得癫狂起来,揪着头发大声尖叫。
霍霍自己的头发不够,还要去抓阮鸿畴的。
后者一个猝不及防,被钟氏抓个正着,只觉头皮都被揭开了。
“钟氏,你发什么疯?!”
阮鸿畴毫不怜香惜玉地甩开她,铁青着脸怒斥。
“我干什么?”钟氏哈哈大笑,“要不是你跟阮景璋做这些缺德事,阮家还是煊赫百年的世家豪族,我怎么会沦落到被一个低贱的禁军扇巴掌,像看猴戏里那只猴儿一样地任人打量?”
“都怪你!都怪你!”
“阮鸿畴你去死吧!”
钟氏吼叫着,又一次扑上去。
阮鸿畴是个极度的大男子主义者,如何能接受妻子忤逆辱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