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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打算怎么办?叫吴管家来吗?”
“等他酒醒吧。”宋磬声道:“反正今天的事情也是意外。”
问他要不要喝酒并不是提前做好的图谋,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姚湛空那么配合。
相比姚湛空什么时候酒醒,系统更关注任务进度。
虽说他俩亲近了不少,可这一切都是在姚湛空意识全无的情况下进行的,说起进度,简直可以用酒醒归零来形容。
宋磬声听见了系统的小声嘟囔,他笑而不语,并未解释。
世界上或许有很多事是无用功,可这件事不是。姚湛空答应喝酒是意外,但他只要答应了,就代表他向“宋念生”服软了。
再者,这偌大的姚园除了宴会专用的后花园外,到处都是监控,姚湛空酒醒后真的不会打开监控查看刚才发生的事吗?
身体是会说话的,接近时的反应是抗拒还是亲近,都是答案。
宋磬声站在餐桌旁收拾冷掉的餐食,姚湛空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他,他的手不知何时又拽上了宋磬声的衣角,朦胧的眸光像浸润在雾里,却时刻捕捉着宋磬声的动作。
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可头却控制不住地低垂下去,眼睛也闭上了。
宋磬声刻意放慢了收拾餐盘的动作,等着姚湛空酒醒。
三分钟后,姚湛空逐渐回神,他保持着低头的动作,还未睁眼就感觉自己手里捏着东西。
他知道“宋念生”就站在自己身侧,而他手里拽着的自然是他的衣角。
这意味着,在刚才那段时间里,他的身体自发卸下了戒备,非但不抗拒他的靠近,甚至会主动亲近他。
手里这片衣角就是最好的证明。
姚湛空睁开了眼睛,却没抬头。
他的视线里只有那片被自己拉扯变形的衣角和黑色的长裤,耳边是轻之又轻的餐盘碰撞声。
他定定望着手里这片衣角,忽然出声道:“是你吗?”
“您醒了吗先生?”随着一道温柔而惊喜的声音响起,宋磬声转身蹲在了姚湛空面前。
衣角被抽走,他的手指颤动一瞬,想要去捉,最终却停住。
宋磬声半蹲在地,仰头望着姚湛空,春水一样的眸光含着着清晰可辨的关心,“先生,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要后厨帮您准备醒酒汤吗?饭菜已经凉了,需要重新备菜吗?”
是不是你……
姚湛空欲问,最终却只是徒劳地张了张口。
“先生?”得不到回答的少年眼底忧色愈浓,他试探着伸出手,宛如慢动作般将手搭在了他的膝上,“您还好吗?”
他为姚湛空留足了拒绝的时间,他只要一动,宋磬声就会收手。
可姚湛空只是静静地望着,任由那双手搭在自己膝上。
那双宛如玉雕模型般的手是温热的,更是柔软的,薄薄一层布料阻碍不了什么,姚湛空甚至错觉那隻手直接贴在了自己的皮肤上。
可他不抗拒也不生厌,来自肉i体的记忆甚至鼓励他低头去吻一吻膝上的手背。
他以为自己不会问第二遍。
宋磬声也以为他不会再问。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个问题其实没有答案。现实不是童话,死而复生只是故事里的遐想,所以不问不说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姚湛空又问了一遍,“是你吗?”
他的指尖从宋磬声白瓷般的前颈一路上滑到下颌,粗糙的指腹像剑柄一样充满威慑,随后微一用力,挑起了他的下巴。
二人视线相对,姚湛空锐利的金瞳褪去一切温柔,他紧盯着宋磬声,不容许他有任何逃避,“到底,是不是你?”
即便姚湛空的态度逼近质问, 可宋磬声的表情依旧没变。
他任由面容暴露在姚湛空眼前,姿态全然顺服,既没有装傻, 也没有承认, 隻轻声问道:“您觉得呢?”
他们的姿势是如此危险,姚湛空手指一动就可以拧断他的喉咙, 可明明他才是那个引颈待戮的羔羊,气势渐弱的人却是姚湛空。
“你信不信……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这句毫无威慑力的威胁一出, 姚湛空就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沦于下风。
“我信。”宋磬声仰着脸, 脸上的表情明明是真诚的, 可姚湛空却觉得他在讽刺自己, “我只是个普通人,您碾死我就跟碾死一隻蚂蚁一样简单。”
可是蚂蚁站在大象的命门处,只要“宋念生”的来路一日没有查清, 怀揣着希望的姚湛空就不可能对他下手。
“你到底……是谁……”姚湛空眸光颤动, 盛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宋磬声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说了又不信, 不信还偏要问,问了又没答案,兜兜转转都是死局,何必呢。
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姚湛空查过姚园的监控了。
虽然不清楚他发现了什么, 可他们朝夕相处了十几年, 姚湛空一定注意到了一些他自己都未曾留意到的习惯或动作。
这些习惯无法被模仿, 也无法被复製,但却能让姚湛空不断陷入“宋念生就是宋磬声”的怀疑里。
这些证据或许已经充足到了他可以确认“宋念生”身份的程度。可信与不信之间挡着一道天堑般的鸿沟——死而复生有违此世界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