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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同时也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即便略过后者不提,他能让姚湛空相信自己是死而复生的宋磬声,可前者才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
“姚湛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能在我庇佑下生存的小狐狸了,他是s级的哨兵,是站在帝国顶峰的财阀,他有很多选择,没必要背负沉重的过去。”
他也用自己的选择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这一点:不管能不能放下,他都在向外走。
“人类能承受爱与恨都是有极限的,在崭新的未来和沉重的过去之间,没几个人愿意负重前行。”
“况且,他如果选择了新开始,那过去的一切就只是过去。如果他选择宋磬声,那过去的一切,就都是错误。”
在世人的眼中,人死不留痕,没人知道他还有魂魄,所以姚湛空放下过去迈向新未来的行为,是理智的、正确的、无人能指摘的。
可要是宋磬声还活着,那他往前走就是忘恩负义,他养情人就是故作情深,步步是错,步步是债。
而姚湛空,是不会允许自己犯错的,他更不会让自己欠下那么多无可偿还的债。
更何况,是对是错都只在他一念之间。
这九年孤苦让宋磬声清醒地认识到一点:爱对姚湛空来说什么都不是。
人做赌徒,十赌九输。
所以他不会赌。
更不会拿着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去赌姚湛空那不堪一击的爱情。
聊天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宋磬声走到休息室了。
系统听完全程却只剩沉默,它很想用自己仅有的能力帮一帮宋磬声,可它能做的,只是在姚湛空靠近休息室时,出声提醒一句:“宋先生,姚湛空来了。”
宋磬声下意识一颤,他抬头看去。
就见卧床正对的门锁“咔哒”一声,随着房门被推开,一身黑衣,顶着湿发的姚湛空迈入了这间狭小的卧室。
入夜。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宋磬声在洗澡,姚湛空一人坐在床边。
这是他第二次来宋念生的住处,但两次情况不同, 他也是今天才有闲心观察他的住所。
卧室不大, 一张一米五的床、带顶柜的书桌和一套衣柜,三样东西就足以占满这间屋子。
可书桌是空的, 桌下的椅子也规矩的放着,姚湛空拉开衣柜门, 就见里面孤零零的挂着套换洗的衣服和两件套着防尘袋的礼服。
空得像是临时开会来住的酒店。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不多时, 湿着头髮, 穿戴整齐的宋磬声就走了出来。
他没有吹风机,又怕头髮上的水打湿衣物,所以直接顶了块毛巾出来。白色毛巾下是一张鲜活的脸, 热气蒸腾过的肌肤白里透红, 唇瓣如同樱桃般鲜嫩。
他汲着一双黑拖鞋,白生生的脚趾半蜷着, 无意识泄露了主人的紧张。
姚湛空起身拉开书桌前的座椅,语气平静道:“过来坐。”
宋磬声乖顺地坐下,任由身后人搓揉着毛巾为他吸去发丝中未干的水分。
他乖巧而安静,拘谨的坐姿让他在站着的姚湛空的面前显得更加无害, 姚湛空隔着毛巾搓揉着他的头髮, 力道像按摩一样舒适。
刨除外界因素不提, 此时的他们宛如一对恩爱的情侣,要不是中间隔着椅子靠背, 他几乎可以倚入姚湛空怀里。
头髮擦至半干,姚湛空拍了拍他的肩, 道:“去床上。”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变得暧昧,尽管在他的猜测里,姚湛空不会做什么,可低人一等的身份和无力反抗的困境还是让他本能的感到了不安。
但他没有退路,只能按姚湛空的指示坐到床边。
房间很小,姚湛空倚在桌边,和他之间的距离只有半米。
他不需要伪装,在这样的环境下谁都会紧张。
只是旁人紧张会下意识低头逃避视线,可宋磬声不然,他越紧张,就越是分毫不移地回望着姚湛空的视线,像一隻警惕的幼猫,时刻准备给姚湛空一爪子。
这点细节或许连宋磬声自己都不知道,可姚湛空怎么可能忽视。
他愉悦地笑了,随后一步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床沿,抬手按住宋磬声的肩膀将他压陷进柔软的床榻里,欺身贴近,像要去吻他。
宋磬声睁大眼睛,顿时乱了呼吸。
他们距离那么近,姚湛空的气息像一座无法抗拒的大山般压向他,宋磬声浑身僵住,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
“不愿意?”姚湛空的语调是平淡的,可宋磬声却听出了其中的探问。
他大脑空白一瞬,以为自己判断失误了。
可时机不等人,他知道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一旦否认,他和姚湛空之间的距离或许会被重新拉远。
他有三个人要攻略,在姚湛空这里耽误的时间越久,剩下两个人和任务者之间的关系就会越紧密,他耗不起了。一副皮囊而已,就算预估错误,真的发生了什么,还能比命重要吗?
宋磬声打起精神,努力放软身体,唇角甚至勾起了笑容,他轻声道:“愿意的。”
可他不知道,他的眼眸已经湿润了,强忍的情绪甚至让眼尾晕出了一点红。
他说着愿意,可整个人快要哭了。
姚湛空单膝压在床侧,微微撑起身体,一手拢过宋磬声的两隻手腕。十八岁的骨骼还未彻底长开,两隻纤细的手腕并拢在一处,像朵含苞的白色风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