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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近的人都了解裴野鹤的性子,哪怕权威如裴二伯,也很清楚自己无法改变裴野鹤的决定。他问道:“那监察厅厅长的位置呢?你就这么抛下不管了?”
这话一出,已经是半同意半软化的态度了。
裴野鹤早已做好了决定,“三弟虽然年轻,可他与我天赋相同,我离开监察厅以后,他可以去补我的缺。”
裴二伯最后问了一句,“你想好了?”
裴野鹤毫不迟疑地点头道:“是。从此以后,我隻为他活着。”
裴野鹤的卧室隔音很好, 宋磬声身处其中,听不见外界的一点声音。
这是个自带小客厅的套间,推开墙上的隐形门之后才是卧室。
宋磬声是个极守分寸的人, 哪怕身处裴野鹤的屋子, 他也没有擅动他的东西,而是规规矩矩地坐在客厅里, 仅用视线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从华丽的布置里也能看出裴野鹤在裴家的受宠程度。从踏入裴家到进入卧室,虽然只有五六分钟的路程, 可大致几眼也足够他看出裴家古拙质朴的装修风格, 唯独裴野鹤这间卧室是例外。
他与裴野鹤相伴多年, 早知道他一惯爱用奢华精致的饰物, 这间屋子也沿袭了他一惯的风格,就连乍看一片素白的窗帘上,也有用金丝银线绣出的白云与金鹤。
小客厅一侧的墙面上横出好几个金缠玉枝的置物架, 上面摆着不少装饰用的书籍与相册, 宋磬声对书不感兴趣,可见了相册倒是心里痒痒, 有点好奇裴野鹤在裴家度过的童年。
他等在卧室里,百无聊赖之下玩起了手机,几个时兴的小游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戳戳点点间, 倒也打发了不少时间。
楼下的裴野鹤终于从审问中抽身, 他正要举步往楼上走, 裴六姑却一脸好奇地凑了过来,问道:“你那位心上人, 如今就在你卧室里?”
裴野鹤一挑眉,在她开口前先一步堵了她的路, “他怕生,不爱见外人,你们还是别去看他了吧。”
裴六姑揶揄道:“这么宝贝?看一眼都不行?”
“算了,”裴六姑转而想到自家侄儿的性格,倒也放弃了非要看一眼的好奇,“你这性子要是不改改,吃亏的还是你的心上人。”
裴野鹤勾唇一笑,笃定道:“我不会让他吃亏的。”
“哟,”裴六姑被他的笑容酸倒了牙,连话也懒得再说了,隻摆手道:“快快快,快上去吧,可别让人等久了。”
裴野鹤笑着上了楼,刚将门推开,就见宋磬声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是他的卧室,是他在裴家最私密、最富他生活气息的地方。
而此刻,他最爱的人正毫不设防的沉睡其中,那双灵动而忧郁的眸轻阖着,如沉睡的天使般恬静。
这一幕瞬间击中了裴野鹤的心臟,将他心底所有的燥郁与阴翳都驱散了。
他放轻了脚下的动作,极轻极轻地靠近沙发,坐到地毯上,以手臂做枕,趴在了熟睡的宋磬声面前。
宋磬声本就没睡熟,他动作是轻,可视线太灼热,刚看了没几分钟,宋磬声就缓缓睁眼了。
眼神还迷茫着,可熟悉的气息却已经让他辩出了来人的身份,宋磬声神情放松地伸手去搂他的脖子,道:“我睡了多久?”
裴野鹤一手揽紧他的腰,另一隻手拖住他的臀,稍一用力就让宋磬声趴进了他怀里,“不到半小时,我也刚回来。”
他一边往卧室走,一边低声问道:“怎么不去床上睡?跟我还需要客气?”
宋磬声抱着他的脖子,懒洋洋地笑了笑,没接话,只在进入卧室后轻轻扯了下裴野鹤的长发,道:“客厅架子上那个,是相册吗?里面有你的照片吗?”
“是,我去拿给你看。”
裴野鹤轻手轻脚地将他放到蓬松柔软的大床上,这才转身去拿相册。
来来回回又是说话又是走动,宋磬声那点困意早已消失了,他坐到床边,翻着手里的相册。
相册又厚又重,涵盖了裴野鹤从出生到四五岁时的所有照片。
宋磬声仔细翻看着,“这些照片是你家人拍的吗?”
“嗯,都是我妈拍的。”裴野鹤坐在他身侧,松松搂着他的腰,语气很温柔,“怎么看出来的?”
“照片上的你一直都在笑。”
笑容无害又乖巧,一看就是在极亲密的人面前才有的样子。
裴野鹤曾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过自己的母亲,宋磬声也曾有缘见过她一两面。乍看是个温柔无害、美丽得像百合一样的女人,可到真正接触的时候,才能发现她的魄力与手段。
当时裴野鹤因为出众的外貌被居心不良的人盯上,做出将他送到宋家这个决定的人,就是他的母亲。
宋磬声是个心软的人,一想到裴野鹤在近几年间失去了母亲,他就下意识去握他的手,想通过相触的肢体给予他一些慰藉。
“没关系,我不难过。”裴野鹤淡淡一笑,道:“我知道她很累,活着的每一天里,她都在思念我父亲。”
“对了,”他附耳悄声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吗?”
裴父裴母那个年代,十四五岁订婚也是有的,再加上裴野鹤一脸神秘,宋磬声不太确定地猜测道:“十二?”
“八岁。”
“八岁?”宋磬声不敢置信,“八岁的孩子就能知道什么是爱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