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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磬声无力地睁了下眼眸,很快便又疲惫地阖上,虚弱道:“我想睡觉……”
“很快了,马上就好。”裴野鹤无比爱怜地吻了吻他的唇,明明已经做好了决定,可当他真的要烙下自己的印记时,心头涌动的怜惜还是让他有了数秒的迟疑。
“声声,很疼,你忍一忍。”
裴野鹤吻住他,两隻手也像铁箍一样将宋磬声牢牢压在自己胸前,澎湃的精神力毫无遮拦地倾泻而出,瞬间轰碎了宋磬声脆弱而飘摇的意识。
他凄惨地叫喊道:“痛!”
好痛……
真的好痛……
这是一种如坠烈火的剧痛,他像是一隻被甩入沸水的鱼一样拚命挣扎起来,裴野鹤心如刀绞,可还是用力箍紧他的腰,不断在他脊背上游走安抚。
可对宋磬声来说,他停留在自己后背的手却像烙铁一样火热,所到之处皆似火燎,他甚至错觉自己后背的皮已经爬满了燎泡。
“声声……声声……”裴野鹤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恨不能以身相替。
可是没办法,宋磬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就算他不能陪着他走下去,但依然要将他往后的路铺的顺一些,再顺一些……
“忍一忍……求求你忍一忍……”
裴野鹤将哆嗦的唇瓣贴向他,任由嘴唇被宋磬声打颤的牙齿撕咬的满是鲜血。
庞大的精神力顺着相连的地方灌入宋磬声的身体,他的后背隐隐现出细微的条纹,随着精神力的深入,花纹也开始逐渐变得清晰。
仰头之鹤形如高鸣,纤细的脖颈优雅而矜贵,腾展的双翅纤毫毕现,呈合抱状向宋磬声的肋骨蔓延,甚至连骨翼处莲花状的纹饰也逐渐变得明显,纤长的鹤足正正踩在他尾椎的最后一截上。
宋磬声浑身大汗,除了第一声凄厉惨叫之外,他只是哆哆嗦嗦地发着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裴野鹤不住地吻着他,哄着他,倾泻而出的精神力一次次洗涤着他的筋骨,为他的肉i体凡胎镀上了一层浑厚的能量。
今天过去,他就将继承裴野鹤一半的能力,哪怕是遇到a级哨兵的围堵,他也能凭自己的力量撕开一条生路。
裴野鹤这辈子隻让他疼了一次。
也是这一次疼痛,才让他余下的路坦荡无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细密的白金色细线终于连成了完整的鹤形兽魂图,展翅欲飞的白鹤在宋磬声后背栩栩如生的站立着,而耗尽力量的裴野鹤也无力地松开了环抱着宋磬声的手。
他留下一抹虚弱的笑容,轻声道:“等我……”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陷入了昏迷。
宋磬声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趴在他胸膛上恢復体力,剧烈的疼痛过去,新生的力量就开始逐渐充盈他的躯体。
到了现在,他要是还以为裴野鹤那句“纹身”只是字面意思的话,那就白瞎他受这么多罪了。
这样的烙印不是所有哨兵都能做到的,也不是所有哨兵都愿意去做的,他所付出的代价,比起宋磬声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他之所以不提前说明,估计也是怕他拒绝。
宋磬声努力翻身,从他身上滚了下去,单这一个小动作就让他喘息不止,身上无一处不痛,痛到他甚至分辨不出自己是因为刚才的烙印而痛苦,还是因为昨夜的疯狂而痛苦。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费力地伸手去够裴野鹤的手指,直到堪堪握住,他才顺从躯体的意志陷入了昏睡……
不知过了多久, 宋磬声终于缓过体力,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极富质感的窗帘沉沉坠着,室内一片昏暗, 辨不清具体时间, 而躺在他身侧的裴野鹤依旧处在昏迷中,要不是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 看上去简直像具尸体。
宋磬声直起酸软的腰,不知扯到了哪里, 他表情一僵, 脸色也有些发白。
他本想坐起靠在床头, 可现在一看, 显然是行不通了,他只能就这样躺着,而后攒了点力气扯过被子, 盖在了自己和一侧的裴野鹤身上。
至于昨夜……
宋磬声神色复杂, 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情绪回忆。
他头一回尝试此等滋味,意识就没有清明的时候, 一重又一重的情潮如滔天巨浪倾盖而下,他置身其中,像隻无法与自然抗争的孤舟,只能随浪潮漂流。
身体虽然无力, 可他能清晰感觉到后背的兽魂里蕴藏着强大的精神力, 那是裴野鹤封存在他身体里的力量。
兽魂是哨兵身份的象征, 也是哨兵之力运行的关键,有了兽魂, 哨兵才能在人身与兽型之间转换。
但即便他身后多了裴野鹤的兽魂,也不意味着他成了哨兵, 这隻代表他能运用裴野鹤留在他体内的力量。本质上,他依旧是普通人,无法像正常哨兵一样通过休息来回盈哨兵之力。
兽魂的纹路越深,就意味着他拥有的能量越充沛,反之,兽魂纹路越浅,就代表裴野鹤留给他的能量快要用尽了。
但即便如此,这近一半的力量也足够他应付许多麻烦。
他在死去的九年里早已习惯自己普通人的身份,可这并不代表他不怀念当初身负a级向导之力的自己。
只有切实握在手里的力量才能带给他最踏实的安全感,他对姚湛空的戒备有一部分来源于数年间的经历,另一部分则与他自己只能任人宰割的地位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