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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却要再次拍摄一场骑马戏份,说心里没有阴影是不可能的。
但为了能更好地呈现出效果,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替身,而是自己克服心里的恐惧,翻身上马拍摄少年将军榆长风,在烈日下骑马纵横驰骋的英姿身影。
疾风在耳边呼啸着,马儿在身|下颠簸。沈笠舟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持着红缨枪,在一望无际的旷野里纵横驰骋。
烈日在头顶高悬,额际挥洒着汗水。少年将军骑马奔腾,眉眼灿若星辰,长发马尾随风扬起,好一个英姿飒爽,神采奕奕。
过去的回忆与现实的场景交汇融合,无形中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动着时光的流转。
少年的长风化作一缕南风吹向远方,无边寂寥下,西山残血映照了半片苍穹。
断垣残壁,尘烟焦土。满地的尸首,染红了这片战场平原。
一身血色的榆长风,倚靠在枯树之下,陪伴着他的战马早已在身旁倒下。
无数长箭贯穿了他的胸膛,榆长风就这样无声地垂首着。
一阵腥风拂面而来,吹乱了他染血的鬓发,那苍白的侧颜早已没了一丝血色。
在波诡云谲中挣扎沉浮了这么多年的榆长风,终于在战场上落下的帷幕。
他的这一生,跌宕起伏,宛如戏剧人生。
他握过缰绳降过烈马,年少披甲带兵出征。
他纵横驰骋过沙场,也打过无数的胜场。
唯一的落败让他一朝沦为阶下囚,笼中雀。
他也曾自戕摧残过,也曾堕落过红尘世俗。
他花费心机用尽手段,将那些欺他辱他之人一一弄死。
他筹谋划策了半生,来铺就一条复仇的路。
他从地狱之门而来,最终也将归家沉烬于此。
他以这般惨烈的方式落下了帷幕,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论后世评价如何,荆州只知道那个与他纠缠了大半生的人,已经永远地长眠于此了。
而当长风掠过战场焦土,待来年这里将长满一片青原。
“好!咔——”
随着导演的这一声咔,沈笠舟终于从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抽离脱身。
他猛然地睁开双眼,大口地喘气着。
助理小方迅速上前给他披上了外套,用纸巾给他擦拭干净脸上的假血迹。
“恭喜长风杀青了!”
“恭喜啊!”
周边是一众工作人员围上前来道贺的欢喜声,沈笠舟一时还没从戏里走出来,情绪略有些不稳定。
但面对大家的热烈祝贺,沈笠舟也迅速调整好状态,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容,礼貌地回应着大家:“谢谢,谢谢大家。”
在导演的指挥下,有工作人员还送了一大捧花过来。沈笠舟接过花束,在闻着鲜花散发而出的自然芳香,原本因拍戏而郁积的那点沉重情绪也随之消散了大半。
这一次他的笑容明显要比之前更真心实意些,人群外传来一道温柔而熟悉的声音,是陆离在用他那低淳的嗓音,温声喊道:“让一下,谢谢。”
他竟然直接推了一个足足有一米高的大蛋糕过来,最上面一层堆满了沈笠舟爱吃的水果,其他各层周边全是剧组每一个人写下的名字。
而蛋糕最上面插着的卡片上赫然是陆离写下的一段祝福语录:
“愿你往后星途坦荡,愿你将来前程似锦。”
——陆离。
那一瞬间,沈笠舟的鼻子竟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发酸。
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真的要告别这个剧组了。
拍摄了两个多月,终于杀青了沈笠舟,在这一刻竟生出了强烈的不舍之情。
他张了张口,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眼眶发红微有些湿润在其中。
陆离瞧出了他的不舍,笑了笑,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道:“以后大家又不是都不联系了,只是戏份杀青了而已。”
往后若还想见面,私下联系就是了。
“嗯……”沈笠舟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其实他也明白,大家都工作那么忙,离开了这个剧组,往后还有没有合作的机会都难说,更别说私下见面聊天了。
陆离的这一番话不过就是个安慰,但聊胜于无,总比什么也不说强。
至少此刻,能给他心里减少一些将要离别的悲伤。
陆离拿起切蛋糕用的刀具,递给了沈笠舟道:“快切蛋糕吧,小花猫。”
专门为他准备的杀青蛋糕,当然是得由他本人来切最合适了。
于是沈笠舟“嗯”了一声,说了句好就接过陆离递来的刀具,一刀将蛋糕切到了底。
众人齐声喊道:“沈笠舟——杀青快乐!”
这是在剧组这么久以来,头一回被大家喊真名。
沈笠舟心中感想颇深,但千言万语都化作口中的一句,“杀青快乐!谢谢大家!”
再见了,《笼中囚》。
再见了, 榆长风。
心生情愫
吃完杀青蛋糕后, 沈笠舟就回化妆室把泼了一身假血浆的古装戏服都给脱了,换回他平日里干净清爽的现代常服。
看着镜子里一脸“战损妆”的自己, 沈笠舟就不自觉地回想起切蛋糕时, 陆离叫他的那一声“小花猫”。
当时他还以为是因为他差点没忍住要哭鼻子了,所以陆离才这样打趣他,故意逗他开心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