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节(1 / 2)
猛哥帖木儿想要好好款待李愉,可李愉不像待在这里,话里话外夸了几句,警告了几句,就带着一千军士回去了,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把儿逊欢喜地看着一堆赏赐,对猛哥帖木儿说:“看来这朝-鲜国王还是对我们不错,要不,我们请求内迁,进入朝-鲜得了,这样下去,明廷总无法对我们出手了吧?”
猛哥帖木儿想了想,凝重地摇了摇头:“好好过冬吧,春天来了,我们再作决定。”
李猛哥不花疑惑了下,猛哥帖木儿明显是拿定了主意,但他并没有说出来。也是,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透漏消息的好,无论作出哪一个选择,对斡朵里部来说都不是好事。
松京。
李芳远很看重猛哥帖木儿,并不是因为猛哥帖木儿本人多重要,亦或是斡朵里部多强大,而是因为他们一旦臣服大明,大明的军事力量就直接抵达了朝-鲜家门口!
一步之遥!
如此近的距离,李芳远睡不安稳。
胡里改部的阿哈出臣服大明,大明设了建州卫,直接驻军八百,军事力量延伸至婆猪江一带,这里已是逼近鸭绿江,若距离更近的斡朵里部再臣服大明,朱允炆再安排一次驻军,那朝-鲜怕是要陈兵在岸,日夜防备了。
不过还好,猛哥帖木儿是一个识大体的人,也是一个聪明人,他明白大明不可能护佑他与他的族人,也知道朝-鲜想要灭他如同捏死蝼蚁,他选择了拒绝大明。
但隐忧还是存在的,阿哈出与猛哥帖木儿关系十分密切,若阿哈出不断游说,后果难料啊。
可当下的李芳远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派人稳住猛哥帖木儿。
大明营造北平城,十年后迁都北平的消息早就传入了李芳远耳中,这让李芳远多了一丝想法,这个想法和朱允炆一样,那就是:
迁都。
李芳远不喜欢松京,虽然朝-鲜王室在这里好几年了,但李家的宗庙在汉城,最主要的是,松京距离朝明边境太近了,真要发生一点战事,急行军用不了一两天就到了,太危险,而且松京并没有处在朝-鲜的中部,在控制全国上有点难度。
天下了大雪,三日不停。
李芳远以“天变地怪,屡彰警告”为由,让群臣讨论要不要迁都。
群臣倒直接,迁都干嘛,把你家祖庙迁过来不就好了,省时省力,别瞎折腾。
李芳远郁闷了,不知道朱允炆是怎么搞定的群臣,自己只不过是提了个想法,人家就要移自家宗庙,还有几个询问要不要迁祖坟的……
可无论如何,大明设置建州卫,一定需要给朝-鲜个交代,否则,这件事没完。
寒潮南下,江西、贵州、福建等地相继传来冻死人与家畜的报告,因为酷寒的存在,各地官府收到朝廷急报,暂不封印,全力救灾。
户部紧急调拨了五十万斤棉花至湖广、江西、福建等地,可对于大面积的严寒而言,这不过是杯水车薪,不少人家在寒潮卷过之后,再也没有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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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冻雨,严寒低温一度逼近两广,冻死的百姓,仅南方诸省上报朝廷的就有七百余人,冻伤者不计其数。
朱允炆心急如焚,多次召集内阁、六部、都察院、五军都督府官员,商议寒潮应对策略。可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谁能拿老天爷怎么办?
内廷棉花见了底,户部棉花库存也已抽调出去九成,就连南方诸多卫所的棉被也被抽调出去一半,多少军士都要挤着睡一床被子,可寒灾之下是几千万人家,不是这点举措能救得了的。
煤市街。
李老三与儿子李晟挑着担子,排着长队准备购买一些煤炭,李九来得稍晚,见队伍排得太长,便溜达到了前面,一看李老三也在,顿时笑开了:“麻烦让一让,我们一起的,刚去茅厕了,抱歉,实在抱歉啊……”
李老三看了一眼插队的李九,埋怨道:“你这茅厕去得时间有点长啊,该不会是掉坑里了吧?”
李九见前面队伍动得太慢,索性将扁担放在一旁:“三哥啊,前几天你去茅厕的时候,我可是给你守着的。”
李晟噗嗤一笑,结果挨了李老三一巴掌,顿时委屈起来。
李老三哈了一口冷气,道:“这鬼天气,咋这么冷?这是想让人都成冰棍啊。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见如此冷,听说太湖都结冰了。”
李九将双手插入袖子里,架在胸前,紧着身子道:“可不是,前天长江都结冰了,好在河面宽阔,加上日夜行船,也只在岸边结了两步远的冰。可就是这样,京里的老人都说三代不曾见啊。”
身后排队的老汉听到,插了句:“我听说都是迁都惹的祸,如果皇上下个罪己诏,说不得这天气就转暖了。”
“你胡说什么?迁都与天气有什么关系?”
李老三转过身,愤怒地握着拳头。
老汉呵呵笑了笑:“我也只是听人说,那你觉得,为啥前些年都不这么冷,偏偏就是迁都提出来第一年的年末出了如此怪事?这不是上天的警告是什么?”
李晟转过身,看着老汉,说:“老人家,说迁都惹的祸那全都是居心不良的人,你想想,建文皇上自登基以来,可谓是勤勉为政,活人无数吧,百姓家现在谁还有那么多苛捐杂税?商人家谁还担心被权贵欺负?再说了,迁都北平是无数人点了头同意的事,国子监大辩论的时候,我可是在场,那么多人异口同声支持迁都,缘何只能责怪皇上一人?”
“若真说是惹了老天爷,降下这灾难,那也是大家一起惹的,皇上一个人下罪己诏也是不够的啊,要不我去国子监,去六部大堂,去北平各地,找几十万人几百万人,一起写告罪文书,烧给老天爷,你看成吗?”
老汉被李晟说得低下头,不敢再说话,能在国子监大辩论时在场的人,不是官员那就是监生啊,惹不起。
李晟可不管老汉惭愧与否,接着说:“地震了,说是皇上的错,着了火,说是皇上的错,旱灾怪皇上,涝灾还怪皇上,这天寒地冻,也怪皇上,我就不明白了,如此圣明的君主,为什么就有那么多人说他的不是?看来,也只有洪武朝的大刀,能让人不提什么罪己诏的话了,回头我就写份奏折,建议皇上恢复洪武祖制,说不得明天天气就转暖了。”
老汉打了个哆嗦,惊慌地看着李晟,连忙说:“这位小兄弟可不能乱说,是我胡说,我……老子不要煤了!”
惊吓之余,老汉干脆拿起扁担跑了。
李九哈哈大笑,拍了拍李晟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可以啊。”
李晟呵呵笑了笑,目光中却带着一些担忧。
将酷寒与迁都联系在一起,主张让朱允炆下罪己诏的最初不是百姓,而是御史。只不过这位御史现在去了辽东,肩负着查看地方冻灾的重要使命,这个天北去,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虽然朱允炆压制了言官的言论,但大明的官员都是很有骨气的,听闻消息,最近半个月至少有二十位官员要求朱允炆下罪己诏了。
李晟只算是国子监的一个寻常监生,无法了解朝堂中更深的斗争,但从民间的舆论来看,酷寒的天气让许多人相信,这与朱允炆大兴土木,准备迁都有关系,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就在李晟沉思时,一个挑着煤炭的农夫从一旁走过,嘴里还骂骂咧咧:“不是人啊,五十斤的蜂窝煤,竟然要一两三钱银子,这价简直是要人命啊。”
“又涨价了吗?”
李九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