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楚摘星闻言深深地望向他,圆真和尚仍旧是眉眼含笑,不现异状。
楚摘星也笑了,把原露扯至身前,在原露挣扎着“老大你干嘛,不要把我头发揉乱了”的喊声中,晏然说道:“我打算在此地开府建牙。”
圆真和尚毫不意外,笑意更深,一揖到地:“那不知小僧可有那个荣幸一观?”
“大师若肯来,实是幸事,在下先代此地百姓谢过大师。”
两人一问一答,气氛和谐极了。
原露没听懂,她只在乎自己的头发又被老大揉成鸡窝了。不过她也不需要听懂,反正听老大的就好啦、
但谢七溪脑子已经要炸了。
话题跳得太快了,她还在羡慕楚摘星和原露之间的相处模式呢,这怎么就跳到开府建牙了!
这可是开府建牙!
这可是能自行开设府署(即衙门),树立旗帜招兵,自由任免僚属,制定实施法律的权力。
说白了就是占据一方,建立自己的小朝廷。
这种小朝廷发展到最后就是反了……
虽然说玉皇朝辖下有数不清的小朝廷,但那都是中、小千世界的,任由其发展作为大千世界的参考。若是真想管,随意遣一上界修士就反掌可定。
但这可是大千世界!
楚摘星还素有高名,手下不说人才济济吧,但能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就在中千世界,从无到有建立起一个不小的势力,绝对称得上框架已成。
玉皇朝虽然已越来越没有共主之像,各方势力也的确在蠢蠢欲动,但还不至于蠢到自掘坟墓,放这么大一份权力出去吧!
而且听楚摘星这意思,还是早就得到了这份权力,只是现在才用。
谢七溪的第一反应是不信。
可还没等她跳起来把质疑的话说出口,楚摘星就从乾坤袋中掏出了巨长的一串腰牌笏板,看起来是玉皇朝形制的。
最后才摸出一块杏黄色的绢帛,像是扔很普通的东西一样扔到了她怀里。
看到那个颜色的时候谢七溪的手就在颤,凭着过人的意志力展开细看。
只是具体写了什么她也看不进眼,只是辨明字的正反后直接往左下角看去,一行字狠狠砸入了她的眼中:“故委任为讨逆将军,准开府建牙,以安天下。”
居然,连属地在哪,属官多少,下辖多少地域都没规定……
换而言之,这个讨逆将军的权力可以无限大……必要之时,代替玉皇朝也没问题。
玉皇朝那帮草包是疯了吗?居然会通过这样一道命令!
那还是她疯了比较靠谱。
只是盖在字上耳朵深红大印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不是什么尚书台令,也不是什么天子玺印,而是皇天之印。
这个印别说是造假私盖,即便生出这个念头都会被天雷劈成八瓣。
“为……为何?”谢七溪的脑子被搅得一团浆糊也似,觉得面前的楚摘星无比陌生,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颤得厉害。
楚摘星把杏黄色的绢布从她手中抽出,然后负手看向已经成为废墟的城郭。
此时夕阳西下,不愿回归的太阳尽力往外挥洒着阳光,把天空染得橘红一片。
楚摘星的声音从风中幽幽传来:“因为和人打了一个赌,想看这糜烂衰朽中,能不能养出新的花。”
-------------------------------------
外域,一切光都被吞噬的黑暗中。
源逃得很狼狈,狼狈到她以为自己也许在下一刻就要彻底回归圣池了。
这么些年过去了,居然还是一模一样的结果。
不,这回还要更惨些,好不容易才凝聚的七弦情也毁于一旦。
玄,变得太多了,那把新的剑,叫定宸的,也更难缠了。
许是跑得太快,胸中一口气突然上窜,迫使她不得不停住脚步。生理本能让她下意识呕吐,可是什么也没吐出来。
在一片黑暗中,她低低地笑了起来,五脏六腑都已经吐干净了呢。
接下来还能吐什么呢?精气神?
虚弱以及的她还在苦中作乐的自嘲,脑中却忽地生出警兆。
她下意识闭了眼睛,好半晌才睁开,双手撑住膝盖缓缓站直了身体,话中带着些如释重负:“小六你果然来了。”
“总是要送一送的。毕竟,你是大姐。”元的身形缓缓浮现。
“你这算什么,借刀杀人然后趁火打劫?”
“非也,这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姐,想来你也已经猜到了,我需要……”
源一抬手做了个且住的手势,缓缓问道:“你当真可以做到吗?”
做到统领全族,完成夙愿。
元想了想,点头。
源笑了,然后忽地用右手两指插入了眼眶中,瞬息间就挖出了两个眼珠,血淋淋地握在掌心。
在元都没反应过来前直接扔了过去:“我非是她敌,你既有大志,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勿要负吾,勿要负族。”
元怔怔地看了那一对眼珠许久,这才宛如梦呓般说了一句:“阿茹,是莲花瞳。”
开府建牙后的楚摘星比之前还闲了几分。
倒不是因为没事干, 而是她直接去了一封信,让庄聿连同她手底下的半个文官班子集体过来了。
也就是她还存着几分徒弟年纪小,没怎么历练过事,怕不稳当的怜惜心思, 不然她能把整个文官班子连带着祝余手底下的人一起给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