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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追微微一顿:“那年我刚上小学……七岁吧。”
我长裴追五岁,那当时我就是十二岁……真巧啊,正好我十三岁之前的记忆都很模糊。
作者有话说:
打滚求海星!这段我很喜欢,觉得“安魂”其实挺浪漫的
他希望我怎么弄干净呢?
“沈无,怎么了?”
我抬头看到裴追皱眉望向我。
我按着眉心,那段记忆就好像一个被封在匣子里的怪物,越想头越痛,索性先不管了。
只是可能我刚才神情有点吓人,裴追情急之下将手搭在了我肩头,我只觉得那里莫名发麻。
“没事。你继续说。”我说道。
裴追停顿了一会,他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但事情并没这么结束。我父母本来就信些鬼神,便坚信我的脱险是有神佛保佑,当时那绑匪‘鬼遮眼’了。于是高调庆贺,便引来了嫉妒和报复。”
“那天,父母办了宴会,庆祝我大难不死。而同时,奶奶独自被留在旧宅,饭菜里被下了东西,引发了全身的免疫系统崩溃。”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奶奶死后,我父母都尽量回避提起,我也住校了,避免回家。”
裴追淡淡道:“回想起来,真是讽刺……貓灵出事那段时间,是我和他们相处最多的时间了。”
原来,他的短短十几年岁月,已看尽了别离。
我觉得这少年没那么讨厌了……甚至,可能还多了更多些别的情绪。
”以后不会在这样了。”不知怎的,我反常地说出了这句类似安慰的话:“不会再有人离开你。”
裴追忽然抬起眼睛,注视着我,目光近乎灼然。
我这才清醒,觉得自己着实不像话,人家已经父母双亡,的确没亲人可以离开了,我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却没想到,裴追竟看着我,点头道:“好,你记得这句话。”
我们又静静坐了一会,那时春秋之交,花瓣散落,不知不觉便在脚下肩头积了薄薄一层。
回想起来,那日粉色的花瓣映着裴追如冰似玉的面颊,罕见地有种……冷淡又温柔的感觉
“沈无,今天谢谢你。”
我恍然回神,才发现裴追竟低头致谢。
这连“师父”都不愿喊我一句的少年,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对我行礼。
“你父母之事,原本我便脱不开责任。”我笑了:“你反而谢我?”
裴追却神情平静:“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今日之事,你原本不必做。”
话虽如此,但我原本也只是为了清因果,并不真是出于为他考虑。因此侧身让了,未受此礼。脑子里却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个念头。
——这样他得连名带姓叫我,看来这辈子是都等不到他叫我师父了。
我的预感果然没错。
后来许多年,他始终一口一个“沈无”。
说实话,除去少数几个亲近的朋友偶尔连名带姓唤我,其他人都是规矩地喊“沈顾问”。我这名字倒像是专门取来让他喊似的。
不过久而久之,便都习惯了。导致逆转时间后的五年,没人再这样叫我,我还觉得少了些什么。
送别裴追父母亡魂的那天是我们关系的转折点。
自那天后,少年彻底茕茕一人在这个世上。
也是那日之后,我告诉了裴追家里的进出法诀。
不过,我对他直呼我名字而不叫师父,始终有点耿耿于怀:“你若坚持不肯称我为师,也可以。那便拿出等量的诚意来。”
“诚意?”裴追皱眉重复着这个词。
我原本只是随口挤兑他一下,如今看裴追这冷淡沉思的神态,倒忽然真有了想法。
“我记得,我收你为徒那日,有个男人强迫你为他倒酒,你似乎不愿。”
裴追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这样一来,我便很好奇。”我缓缓笑道:“你愿意为我斟酒吗?”
“不只是这一次,以后、实时、刻刻。或许也不光是倒酒——只要我们还是师徒,只要我需要,你便要低头侍候我,你要记住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我笑着俯身掂起裴追的下颌:“裴追,徒儿……你愿意吗?”
……
新世界线,第五年,现在。
“沈无。”
同样的声音,类似的语气,这个称呼跨越颠倒的时空传来,我竟浑身一凛,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酒庄中,裴追神色晦暗不明:“回答我,你怎么知道我喝红酒的习惯?”
我不仅知道你喝红酒的习惯。还知道你原本甚至从不喝酒,喝酒的习惯也是另一个人强迫你养成的。
是我。
这么多细小的习惯,最不起眼,却竟然倒转时空都没法去除,如已深入骨髓。
但这些“真相”如今都上不得台面,我不能说。
裴追的目光越发锐利,还好酒店重逢和发廊应聘给了我足够的灵感。
我立刻顺着之前的人设笑道:“我怎么配,不过是被有钱人们带去过几个高档饭局陪酒,当个玩意儿摆设。”
我说到这里,莫名觉得裴追看我的眼神有点吓人,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扯:“至于小裴总你的喜好,只要打听就能知道。毕竟指望你当我金主,床/上和床/下的功课都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