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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几平米的小小蜗居根本不能容纳两个男人宽敞站着,而且甚至连张会客的椅子都摆不下,我只好和裴追并排坐在床上……简直像是某种灰产被警察破门查房时,客人和从业人员并排坐在床上被戴上手铐的场景。
唯一庆幸的是,我生活习惯尚算可以,没有出现不雅私物到处乱扔的现象。
裴追随手拿起旁边一个脏兮兮的矿泉水瓶,皱眉道:“这水过期两年了。”
我十分淡定地把那瓶水从他手中顺走:“旧瓶子当水杯用罢了。小裴总,一看你就是富贵惯了。穷人一般不买瓶装水。”
裴追沉默了一下:“我看里面的水似乎也不干净,有悬浮物。”
“哦,这是水垢,隔夜了就会有。”我边说边拧开瓶盖,就要往口中灌。
却没想裴追竟然劈手来夺,瓶盖已经拧开了,我又没力气稳住被子,水立刻撒了出来,顺着我脖颈喉结一路往下,连小腹处都浸湿了。
这本来没什么。我用袖口擦了唇角水渍,抬头却发现裴追竟然一直怔怔地看着我。
最近连日大雨,我那些黑衬衣都没干,便图省事,路过地摊买了件白衬衫。打折买的不合身大码,领口的扣子还掉了,松松垮垮地开着,从喉结到胸口一线都裸露着。而那该死的水让仅剩的布料也湿透了,贴紧着,透出一点暧昧的肤色。
裴追就这样安静地一路看下去,最后视线停留在了我同样被水浸湿的小腹处。
我:“…… ”我撑着床板站起身,披了件外套遮住了湿透的前胸。
裴追这会倒是回过神了,他不赞同地皱眉道:“水垢不能喝。贴身穿湿衣服会感冒。”
可能是我过度解读。小裴总从冰山变得莫名人妻。这半天下来,细致得我近乎有点害怕了。
但我现在向来不与他争,当即顺从地找了件干衣服。
有个小问题是,我这小破笼子里并没有让人独立换衣服的空间。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大家都是男人,我也不至于这么讲究,掀起下摆就要脱。却见裴追忽然起身出门,还把屋门直接给我关上了。
我心头微沉,裴追真的不太对劲。
我装作毫不在意,只扬声道:“我换好了。”裴追才推门进来。
这时候其实已经很晚了,我很快找到了另一块表带上。也是廉价的那种。但是走时指针声音响,我听着才好入眠。
这次回来了才意识到,我之前直接宿在裴追那边,行李衣物都没有打包。正好趁这次回来收拾下。
裴追就在边上撑着下颌看我忙活,神情平淡。说冷也可以,说安然却也可以。让他先走或者忙别的也不应话。
“沈无,你真的会算命?”不知过了多久,他问我。
我正把一件衬衫丢进破破烂烂的行李箱,闻言回头望了他一眼。裴追手里还拿着张我随手画的速写在看,望向我的神情倒是很认真。
久违地让我想到,从前偶尔有几次我施了让他惊艳的术法,他想学时也会这么望着我。
我便笑了下,坐在他身旁细致地答道:“我现在除了能看到人寿命没什么特殊的能力。那些话是说来诳你表妹的。她有转运符,我就猜到她信神鬼,又见她脸色不好,眼下有青影,便说她夙夜难寐、神思不属。对了,还有一点是这姑娘座位正对风口,风对着后颈吹,自然就成了所谓闹鬼般的’颈部重压,身后如有人在吹风’。常见的伪灵异现象。”
裴追默了一下,面无表情道:“看不出你还很尊重科学。不过小白应该也没傻到这样就信,你还说了什么?”
我权当这是夸奖,还不忘顺便也捧他一下:“小裴总透彻。的确,我还猜到了她有个多年暗恋,求而不得的意中人。转运符是求姻缘的,还有个男孩高中时期的证件照。”
“人因爱生怖,这是她最在意的。因此我一提这些,她便信了我说的是这位置导致她姻缘不顺。”
“因爱生怖……”裴追低低重复着这个词,问我:“她和那男孩没能在一起?”
裴追也算女孩的家人,我便把事情简单说了:“没有。她暗恋那男孩十年,一直没表白。前段时间男孩找了女友。”
裴追侧头看我,半晌淡淡道:“一厢情愿,只该如此。”
“如果只是这样,她就不会觉得是运气不好了。”我摇头道:“她看到男孩官宣后,哭了几夜后原本释然了,去祝福男孩,想这十年的暗恋也算有始有终。却没想到男孩说,也曾喜欢了她十年。只是他们都没猜到对方的心意,太喜欢就更畏惧。最后谁也没说出口,就这么错过了。”
这是常见的少年青葱心事,说实话,我都很惊讶裴追居然有耐心听这些。我自己却不太耐烦讲,说完便转身整理书架了。
裴追问:“为什么错过了?”
我随口道:“因为男孩已经有新女友了啊。”
“那男孩不是喜欢过她吗?抢回来。”裴追淡淡道。
我笑了:“那是从前的事了吧。时过境迁,表面说是有了新女友,其实是已经进入了人生新的阶段。之前的喜乐爱恨,还有那么重要吗?”
我越说越觉得好笑:“小裴总,你说咱们两个大男人,关起门来讨论你表妹的私事,不合适吧?君子——”
我话没说完,因为裴追忽然用一种很大的力道捏住了我的下颌,轻轻的、冷冷的、一字一顿道:“不重要吗?如果是我,只要他曾喜欢我,我就会把他抢回来。死也要我看着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