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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寻觅着,吻上他的唇,浅尝辄止,笑语盈盈:“我想最后再求一个奇迹,看一看你和这片海。好不好?”
裴追没有回答,他俯身吻住了我。
海风的气息在唇齿间流连,背靠着的落地窗发出玉珠落盘般的轻响,应是起了小雨。
我搂着他的肩,抚摸着那些被火烙过的伤痕,感受着裴追细密的吻。
他真是温存,许久还没有进入正题,和先前都不相同。而更不同的是,眼盲让我有了种异常的敏感。
虽然自从失明,日常生活中裴追便一直贴身照顾我,但贵公子行事端方,又顾及我自尊,许多原本会尴尬的事情都做得很有分寸,因此我感觉尚不明显。
而直到此刻,我方知什么是彻底的……支配。
他将我抱至床上,俯身轻轻开始解我的衣扣。
一颗一颗,窸窣声响,到里衣时,裴追冰凉的指尖无可避免地时不时触及我胸口的皮肤。
每一下,我都无声无息地战栗着。
然后他便开始吻我。
那吻不是连续的,而更像是时有时无、飘然若丝的春雨。我看不见,便不知他到底在不在,下一秒又会触及哪里,因此便下意识地总悬着心,于是感官便放大了无数倍。
当裴追拢起我腿窝时,我竟整个人一个激灵,身体无声无息地做了最忠实的反应。
“沈无,侧身。”裴追靠在我颈边,给我下指令,又问:“这样轻重可以吗……累不累?”
“……你不说话我会觉得更可以。”我还未抱怨完,便冷不丁“嘶”了一声,裴追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我最难以启齿的位置。
他在我耳畔呼吸着,我半边身子几乎都麻了……而同时,我感到那里被轻柔地挑拨着,我只觉自己仿佛已化成了一把琴,主人突然来拨弄一下,我便泄落一地低吟。
仅这样,我便快要忍耐不住,想要推开裴追,却因不能视物只能茫然地摸索——直到被深深刺入。
那瞬间,我脑海一片空白,灵魂仿佛轻飘飘地跃出了这具腐败痛苦的躯壳,去往了辽阔的海面,随着海浪沉浮、翻涌、高昂,再并入深海。
“沈无……”裴追一遍遍地叫着我的名字,低哑的,叹息着。他和我融和着,十指相扣,两枚戒指亲密无间地摩擦着。姓名刻在彼此胸口。
真是……再浪漫不过了。
我一生见多魑魅魍魉,泡过血海刀山;我曾权柄加身,世人予我敬畏,也曾惧我恨我,如避蛇蝎。
然而,亿万人中,唯独裴追待我不同。他赠我一场梦,是我一生到头仅存的美梦。
真舍不得啊。舍不得醒来,舍不得离开。
我被泡在这美梦池子里昏沉不定,只是裴追始终喊着我的名字,我惦记着要应他,没有彻底睡去。
直到某一次,我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裴追。
卧室有个巨大的落地窗,时值夕食,天色渐暗,红日将落,光线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候,璀璨又柔软。
法术视物会让光芒显得更加模糊绚烂,于是,阳光在我眼中格外柔软。那光滑过海平面,温柔地洒落进来,笼罩着裴追。他沐浴在光下,躺在我身侧,以手支额安静地注视着我,看起来比阳光更温柔。
其实盲了也没多久,我却觉得仿佛一生未见一般。
我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脸,柔软的唇瓣,挺拔的鼻梁,漂亮的眉骨……还有他的眼睛。
他看着我,眼神仿佛都带着一点氤氲的水汽,眸色深不见底,仿佛要将人装在眼中,关上一生一世。
我从没见过那么温柔……又那样绝望的神情。
裴追轻轻握住我乱动的手:“看得见了?”
我点头,然后倾身吻了他眼下那颗小痣。仿佛尝到了他体内翻滚的七情六欲。
“沈无,我爱你。” 他忽然说。
“好啊,爱我深一些。但是别太久。”我笑着说:“裴追,日落之后……便慢慢忘了我吧。”
我话音落下,他缓缓地阖了下眸,侧过脸去,一言不发。但我还是看到了他深深拢起的眉宇,感到了他整个身体都在小幅度地颤抖着。
仿佛至痛。
“就当许我一个愿望,好不好?”我靠在他肩头,头一次像撒娇一样轻声细语。
裴追沉沉地看着我,忽然说:“我们再玩一次上次的游戏吧。但这次一人一个问题。答不上来的许对方一个愿望。”
说完,他便看着我,是让我先来的意思。
我知道应该选个难的问题,让他答不上来,便得答应我的要求。但看着他的眼睛,我的口舌忽然不听使唤,问了件我一直想知道的事。
“这问题稍微有点矫情,你不要笑话,”我低声在他耳边笑着说:“我想知道,先前你那么坚定地不信我喜欢你,只是因为我言语上的回避吗?”
裴追怔了怔,才道:“……不完全是。还因为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别人。但我现在知道不是了……”
他神情竟然有些别扭,我又好笑又好奇:“别人?谁啊?原来小裴总还会拈酸吃醋。”
裴追:“……塔罗。”
我震惊地看着他。
“你从前很信赖她,又经常并肩作战,我那时年轻,便很爱胡思乱想。”裴追声音低低的。
他这幅别扭的样子真是可爱。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