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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知兰堂后,父亲已经做好了画框,温喜兰只用了一上午便把画装好了。
她本想打电话通知秦勇来取画,恰巧父亲说有几幅画需要她给顾客送过去,温喜兰干脆顺道把秦勇的画也捎上了。
洸河路 88 号在新盖的一片国企家属院里,独门独户的二层小楼,大门冲着马路,在一片灰噗噗的旧房子里显得格外神气。
温喜兰老远就看见画着巨幅‘格格巫’的一个大门,它是最近很火的动画片《蓝精灵》里的反派形象。不用仔细看门牌,这一定就是 88 号了。
停好自行车以后,温喜兰把挂在后轮一侧的画框取了下来。这幅画被她包裹的像个粽子,生怕路上被别人看见画里的人。
“哎,姑娘,你去那家干什么?”
温喜兰刚要去按门铃,就被一个女人叫住,她抱着画视线不好,只能略微的侧过脑袋,尽量保持礼貌回道:“阿姨,我给这家送点东西。”
“哎,你别去!”阿姨嫌弃的飞快摆着手:“这家住的不是正经人!黑天白天的一堆小青年,男男女女的,不干正经事…,闺女,我瞧着你是个正经人家的好孩子,可别跟他们往坏里学!”
听她这样说,温喜兰心里先是一惊,不过想想手里的这幅画,她立刻明白了过来。
陵澜是个小县城,老百姓朴实而又保守,看不得这种画更看不上秦勇这种画家,很正常。
“不会的阿姨,我就把东西给这家送过去,我有个画画的顾客在这里,他瞧着也不像坏人。”
那位阿姨听了一脸失望的摇摇头,嘟嘟囔囔的走了。
温喜兰上前按了门铃,等了好一会儿,院子里传出开门声,有个女人的声音混着嘈杂的音乐声响起。
“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就行!”
得到应允之后,温喜兰推开‘格格巫’图案的大铁门走了进去,正对着的是个迎门墙,与温喜兰见过的所有迎门墙不同的是,这上面画的是玛丽莲梦露那张经典的风中捂裙子的照片,背景用了高饱和度的红黄蓝色,非常有视觉冲击力。
房门呼啦啦打开,震天响的音乐冲了出来。
‘听说过没见过两万五千里,有的说没得做怎知不容易…’,歌手压着老烟嗓唱的热血沸腾,这歌温喜兰在林雪雁家里听过,说是眼下特别流行的,叫摇滚乐。
“哟!这是谁呀?抱这么大个东西?”一个姑娘的声音响起,咯咯的笑着走出来,接过温喜兰手里画框的一角。
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一张画了浓妆的脸出现在温喜兰面前。她长得很标志,一头黑色卷发,夸张的妆容让她原本带着朝气的脸上多出几分急促感,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高跟鞋一样。
不过视线下移到垂在脖颈处的红珊瑚耳坠,温喜兰立马认出来,对方很可能就是画中的那个姑娘,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诶?这个妹妹长得倒是很清纯,水灵水灵的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对方忽闪着一双大眼睛也在打量温喜兰,“就是打扮的太保守了。”
温喜兰被她盯着看的有些心虚,只礼貌的笑了笑。
进屋以后,帮忙抬画的姑娘冲着楼梯喊:“秦勇!送货的到了,来付钱!”
楼上的音乐震耳欲聋,姑娘的声音就像丢进大海里的小石子,完全被湮灭。
“算了,我带你上去找他!”姑娘熟稔的拉起温喜兰的手,不由分说就往楼上跑。
她不一样
二楼比一楼更宽敞,窗户开的很大,挂着可以透光的白纱帘。 房间里聚集了十几个男男女女,喇叭裤、燕尾领短衬衫、高跟鞋、花衬衫,个个打扮的都很时髦。 他们或三三两两坐在地上,或一起随着音乐跳舞,还有的坐在窗边喝饮料思考人生。 在墙边上放着一个体型硕大的录音机,是那种收、录、放一体的,温喜兰在林雪雁家见过,价格不便宜。 “他们都是喜欢艺术的朋友,大家没事的时候就聚在这里说说话跳跳舞什么的,”姑娘热情的看着温喜兰:“你不用怕,这里没坏人。” 温喜兰被音乐震得脑子嗡嗡响,勉强听清她的话,赶忙冲人家姑娘摆摆手:“不会,不会的。” “喏,”姑娘指指最靠里的画架子,“秦勇在那儿,画板子后边,露出的那双穿拖鞋的脚就是他的。” 温喜兰向她道了谢,然后才朝那边走去,绕过画板子的遮挡,温喜兰看见了拿着画笔的秦勇。 和上次的打扮不一样,这次他穿的素净了很多。一件蓝条纹海魂衫,配一条藏青色的裤子,头发随意的绑了起来,下巴上露着青灰色的胡茬。人看起来有些颓废,但少了之前的骚气,多出几分文人气,像极了电影里的负心汉。 更让温喜兰吃惊的是,画架上放的不是画板,而是油画框,秦勇这次画的是油画,题材依旧是女人人体。 温喜兰有点不知所措,因为秦勇似乎画的很投入,根本没发现屋里有别人进来。但是既然已经来了,不打招呼就走,似乎也说不过去。 “嗯?你,这不是温喜兰吗?” 就在温喜兰纠结的时候,秦勇突然抬头露出吃惊的笑容,方才的颓废之气一扫而光,又成了之前那副自来熟的花花公子形象,他有些尴尬的指指面前的画。 “这画是我爸的一个朋友订的,没办法…”,他说着挠挠头,扯过一块布给盖上了,而后指指外边:“楼上太吵了,咱们去楼下说。” 下了楼之后,温喜兰把裱好的画拆掉外包装给他看。 “手艺真不错!”秦勇满意的竖起大拇指:“人靠衣服画靠框,这已经很超出我的预期了。” 听见顾客说满意,温喜兰心里很高兴。她不像秦勇、于翔潜痴迷于绘画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