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1 / 1)
自从魏妆认作褚府干女儿后,褚二称呼也改成了更为亲昵的“妆妹妹”。
呵,这月也才过了半个多月,就三趟!只祖母和母亲惦念就好,别是你自个儿。
谢敬彦凤目微弯,沉声道:“她对花卉喜爱非常,何能听劝,舍不得、不听劝我便过来陪她了。”
短短一句,莫名听出了卿卿我我的缠绵恩爱。
褚二略一失落,羡慕地啧道:“贤弟好福气。”而后撩袍上了马车。
此刻听魏妆冷漠地说谢敬彦不过就一张脸,便叫人对比强烈。
王吉腹诽:少夫人果然非同寻常啊,怕是不知道,京中多少女子被这张脸迷得茶饭不思的,她竟视作无物。
难怪偏就能把公子收服了。
王吉双手提着食盒,本来叫贾衡一人提一个的,贾衡死活抗拒进来,非得要等公子和少夫人和好了,他才有胆露面。
一时连忙暖场道:“来得真巧,少夫人忙完正好赶得上。这里是广聚香的新菜式,公子特地订的,过来与少夫人一起用晚膳。”
魏妆瞥向那边,男子艳绝清执地站在廊下,仪容惑人眼,总算还是出现了。
假惺惺。不是三天,也没超过八天、九天,掐在了中间的六天……看来自己在他心底的分量也只算平平。
然而谢三向来把谋权事业放在首要,并不足为奇。早都相处过一世,已没了新婚夫妇的矫情,但台阶必须得他先下,魏妆绝不先挪动半分。
她可买可拒这笔账,端看谢敬彦的态度了。
她随意地飞去一眼,浓睫翕动:“主客司郎中眼下可谓大红人,百忙之中来这做什么?”
他前世蛰伏羽翼,今世为了考取礼部,却是将自个置于明处,‘大义凛然’呀。
这场婚姻本就只图谋利,其他的都是附加,至于在情-爱之中不知不觉地陷入,那么时而来一出冷场,敲醒一下自己也挺好。魏妆的语气又明媚悠然起来,拿捏得自如。
谢敬彦睨着女人的莹绿蕊蝶软花裙裳,白皙如雪的手腕,甫一见到她,再绷紧的心弦都松缓下来。
当真割舍不下。
他抬起眼帘道:“先给阿妆赔个不是,再来请你回府。”
望向她的花卉,眉宇清扬气宇尊崇。
听得魏妆咬了咬唇……好个风声鹤唳的权臣,经了重生,却能当众说出这番迁就的话。
还是令她心底舒坦了稍许。
她答说:“不敢令你屈尊。大人既然叫我走就走,且将休书递来就好。”在水盆里净了手,取过盘子里的一颗紫葡萄放进口中,就要往前院去。
路过谢敬彦身旁,却被蓦地伸臂拦住去路,狠捞进了怀里。
他嗓音低磁:“我错了成吗?阿妆要折磨到几时,就非逼我说出口没有你不行!”
男子挺拔硬朗,锦袍沉香,沁得魏妆双颊一赧。周围还这么多人呢,他却是不要脸皮起来,她恼怒:“三郎哪里没我不行了,这都过去了六天。”
原来她竟也在数日子。
谢敬彦如受挫:“对我来说像过了六十天,六年。”
王吉连忙在旁解释道:“少夫人不知,公子连日来没绽过一丝笑颜,每天上差下值必三过簇锦堂而不入。”
谢敬彦乜斜瞪去,王吉连忙搁下了食盒就跑。
魏妆绝情挖苦道:“活该。”
听得葵冬和映竹也忍不住抿起了嘴角,三公子自从与少夫人相见以来,却是越发被少夫人挂住心了。从前冷逸寡绝之人,也生出人间温情。
“奴才见过三公子。”崔婆子识趣,勤快接过食盒,让葵冬一块儿摆起盘来。
簇锦堂的院里有个二层亭子, 先前谢敬彦常来与乌千舟饮茶议事。
亭中的红木圆桌上摆着赏心悦目的佳肴,另有两盅桃花酒,外加几碟川蜀辣味小菜。
魏妆闻着香味, 掂筷品尝,果然是他谢公子才能挑出的好酒楼, 样样都勾人食指大动。谢敬彦抖起袖摆先给她剔蟹壳,又体贴夹菜, 她自然不须客气地享用。
说来两人的吵嘴来得突兀,只当时情绪涌起, 却管不住的心里生气。
魏妆吃了一块肥美的蟹腿肉, 头也不抬:“有话请直说,你不把事情解释清楚,我便不同意回府去。”
一众仆从早都自觉地退离亭子丈余远, 此刻就夫妻二人对坐。
谢敬彦已多日食之寡淡了, 看女人吃得津津有味, 方才觉出了些烟火百味。
他沏两杯桃花酒,应道:“当日是我态度冷漠,我自罚。考礼部皆因那桩科考舞弊案恶劣, 多少受牵连考生自悬于午门鸣冤。陶邴钧目光短浅, 贪脏懦弱,做不成那般大事。我一则为了十年寒窗学子, 须给他们一个公平报效朝廷的机会,二则为了旁坐观察, 将背后之人揪出。怎知他厚颜无耻, 成绩发放之日攀起了叔侄关系, 枉你我又生嫌隙。前世就因为陶氏寡妇闹了数年分居,今日还要重蹈覆辙?”
本以为他是受开蒙之师翟老尚书所托, 原来却为挖坑埋人,果然手段犀利。
魏妆没应声,自己舀了一碗青虾山药羹,加了细碎颗粒的香芹,味道稠糯鲜美,养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