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清平岁月(63)三合一(3 / 4)
就是陛下和权臣之间的博弈。
「可蒋都督明明就是许大人的人!」林百岁就道,「他就不怕……」
「怕什么?」林雨桐就笑,「所以我说此人姦猾!他是不肯将事情做绝了。自来权臣得善终者少,迟早会被清算的,到了他这个份上,难道不给自己留条退路?于是,他一方面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由着对方活动,一方面又瞅准了时机,在情势尚可控的时候来了这么一下,自断臂膀,甚至是把心腹都要搭进去做这么一场戏。这一方面,是告诉许时忠,我被亲信的人骗了,一时大意,不是我有意的。一方面又做好了准备,他把他这些短处自爆给许时忠看。便是许时忠要治罪于他,他也不过是一个失察之罪。身家性命安然无虞!况且,你进京秘密见许时忠,肩负告密的重要使命,那就说明,那位陛下并不知道蒋都督已经告密了……」
「于是,他便能两头卖好!」林百岁好似有点明白了,「若是许时忠赢,他就是历经艰险也要为许时忠传递消息的忠心之人。要是陛下赢了,他就是那个睁一隻眼闭一隻眼故意装糊涂的都督,一样能得了好感。便是这件事走漏了消息,他也可以一推六二五,隻说这事是我自己的行为,跟他并无干係……毕竟,他夜访林家的事,并无人知晓。」
这么算了一遍,其实我还是掉别人坑里了。
林雨桐点头,大致就是这么一码事。
林百岁苦笑,「怪不得刚才那郎舅俩隻说家事,半点不谈这事呢。原来两人都心知肚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肯定的!
你以为许时忠能有这样的位子那是白来的。没点看人看事的眼力见,早被人生吞活剥了。
林百岁带着几分怅然,「……以后的路,林家要怎么走……」
「我的大哥,金家如今的地位,没人会跑到您面前问您是向着许时忠还是向着陛下,林家只要安守本分,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可。」说着,林雨桐就起身,「您放心,没人敢拿您填坑去。另外……这次你们走的时候,琼姐儿两口子会跟着你和大嫂一起走。知庭那孩子,是个内秀的孩子,大哥若是有拿不准的事,可跟知庭商量……不过,只要金家不倒,林家便无碍。」
林百岁看她:「之前发配辽东,家里人差点没吓死……」
「不会了!」林雨桐笃定的道,「您放心,只要我和你妹夫活着,就万万不会叫覆辙重蹈。不早了,早歇着吧。」
林百岁叫住要转身的妹妹,「这里面可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林雨桐没否认,「没说是因为您不必知道。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好事。」
林百岁嘴角动动,到底没有再问,「回去吧!得闲了咱们兄妹再说话吧。」
等林雨桐走了,林大嫂才进去,见林百岁怔怔的就过去,「怎么了?兄妹俩这是说什么呢?」
林百岁摇摇头:「只是觉得……福娘不像是福娘了。刚才说话的时候,我几乎觉得这就是一个陌生人……哪怕顶着福娘的脸,我还是觉得不像是我妹妹。」
「不是是谁,手腕内侧的小红痣我都看见了,还在原来的地方。」林大嫂只是嘆气,「你想啊,当年在家里,娇惯着。嫁出来的时候才十四岁。十四岁,才算是刚刚懂点事的年纪。所有的不懂事的年纪都在娘家,所有懂事的年纪都是在婆家。她不是变的不像了,是长大了。你当这侯府的媳妇是那么好当的?早年她就不诉苦,如今熬出来了,难道还跟你这大哥再说说苦楚?叫我说,小妹是个有福气的。不说旁的,隻说妹夫,这些年可就妹妹一个,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她嫁过来不大,妹夫也小,两人是夫妻,可也算是青梅竹马。情分不一样。于女人而言,这就是福气。」
嗐!我说的不是这个。
可说的是哪个,跟自家这婆娘是说不明白的。他也确实是累了,隻道:「早点睡吧,金家有长辈,不能起的太晚。」
林雨桐去书房的时候,四爷跟许时忠还在里面坐着呢。
四郎在外面守着,见林雨桐来了并没有出声。娘俩站在外面静静的听里面的动静。
许时忠在问四爷:「……你觉得这事他能叫谁去办?康王?」
四爷摇摇头,「康王作兴起来才没多少日子。」
是啊!这事是谁办的呢?
许时忠看四爷,「我知道你猜出来了……」
四爷斟了一杯酒递过去,「除了贺相也没人了。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就像是你现在已经安排明年要参加恩科的举子一样,他想给掺沙子,你想给他掺沙子……」
大面上的团结背后,必然还是有争斗的。这太正常了!
许时忠点头,「所以,你叫你女婿去西北……这一步棋走的好……」
顺利的推了贺相一把,但同时又何尝不是敲打。暗子放在明处,局面会在贺知庭前往西北之后,重新达到一个平衡。许时忠嘆气,「朝中再无第二人能通观全局,且能想你这样料定先机并做好安排的。」
「过奖了!」四爷将酒壶收了,「这也喝了不少了。就这么着吧!另外,之前给您送的消息,康王在京城的动静……得查查,可有结果了?」
这事啊,「还真就有些不妥当。那些送到各府的女子,背后都有卢家商行的影子。这个商行,做的还就是南北的生意。跟北国的一半以上生意跟这个商行有瓜葛。」
哦!这就有意思了。
北国呀!
四爷点头,就不再提了,这事许时忠必是要查下去的。这卢家被许时忠闻出味儿来了,倒霉就在眼前。
果然,在琨哥儿婚礼的前一天,卢家商行被查抄了,人都被拿住了。随后,许时忠送了个消息过去:之前去辽东的钦差里,有北国的人。
林雨桐面色一变,「算着日子,金柳该到辽东了。」
可却没有来信!金仲威叫人给侄儿送贺礼,信上对此事也隻字未提。
四爷算了日子,金柳被送走之后,他给金仲威送了信。他人可能在督战,收信可能没那么及时。等看到信再回信……「再等等,咱们专门说了金柳的事,以老二的性子,必是会回信的。等着他的回信再定。」
这事隻两人知道,对哪个孩子都没多提一句。
家里欢天喜地的准备迎接新妇,文岚儿提前被金双接到城外去了,她从那边发嫁。
林雨桐抱着绥姐儿安排下面的事,绥姐儿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林雨桐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亲爹再娶妻,在好些人看来,绥姐儿可怜了。这有了后娘,怕是就有了后爹。祖父祖母再疼爱,到底是个没娘的孩子。林雨桐最怕孩子在这事上受伤。这孩子现在回叫人了,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敢教孩子叫娘。
她叫了乳娘到跟前,这是从辽东就跟回来了,「这几天忙乱,你看着孩子。谁要敢胡嚼舌根子,你隻管告诉我,这家里是容不得这样的人的。护住绥姐儿,不光是叫她吃的好睡的好,还得叫她高兴叫她顺心,不能因着新人进门,叫孩子受委屈……」
乳娘是个质朴的妇人,那么大点的孩子吃她的奶喂这么大的,除了自己没生,说句逾矩的话,跟自家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她也舍不得孩子受委屈呢。这会子主家一嘱咐,就更有主心骨了,「四奶奶您放心,她就是我的命。谁敢胡嚼,我就撕了他。」
绥姐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指着挂在院子裏海棠树上的小灯笼,伸着手要,「摘……拿……拿……祖母……拿……」
好!咱们去拿。
她抱着绥姐儿去摘灯,将她举得高高的,这孩子也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