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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举动,实在让严总耗尽了羞耻心。
许医生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倒是依然一片平静——他只把另外半边脸凑过来,指了指。
“这边也要。”
“……”严以珩抬腿踢他,“你讨打是不是!”
许医生见好就收,溜了。
刚出门没几分钟,房间大门又被敲响了。
严以珩没走,他……没打算回家,今天就准备待在这儿了。
许医生只有上午出诊,中午就回来了。
听到有人敲门时,严以珩没多想,下意识以为是许医生落了什么东西回来拿,便随便抓了条裤子套上。
……随便抓了一条许医生的裤子。
他一边扭着裤腰一边喊着“来了来了”,小跑着过去开门。
一打开门,门外却是两个陌生男人。
其中一人像是个房产中介,见了他之后还愣了一下,退回去看了一眼房号,念叨着:“哎,走错了?没错啊!”
他问严以珩:“这是许先生的家吗?该不会已经卖出去了吧!”
严以珩被问懵了:“这、这是许先生的家……是许遂,许先生?”
那人笑着“哎”了一句,道:“嗨,我还以为您是新房主,以为他已经卖掉了!搞错了搞错了,不好意思啊!”
他又给严以珩介绍身后那人:“来看房。前两天来了好几次,许先生都不在家,我寻思今天周末,家里总该有人了。”
说着,就要越过严以珩进屋:“您看这房子,贵是贵了点,但绝对值!这户型,这区位,这采光,绝对——”
严以珩一向斯文,这时居然伸手拽住了那名房产中介。
力道极大,直把人拽得一个趔趄!
“谁要卖房?”严以珩拧眉问道,“许遂要……卖房?”
那中介也懵了,说着又后退了两步确认房门号:“对呀,就是这户的许遂先生要卖房啊!”
他还掏出手机,给严以珩看这房子挂在交易网站上的后台信息:“他这房子挂了半年了,要价太贵,来问的人很多,一听说价格不打折,就都没有下文了。最近房价降了一点,正是买房的好时候,来询问的人就多了。”
严以珩不关注这些,他的视线只落在……许遂把这房子挂到网上出售的时间。
……去年有一次,他去北京出差,多待了几天,许医生便也跟着一起过去住了两晚。
那时刚出了谈吉祥那档子事,公司缺钱,自己心情也不好。当时想着赶紧处理完手里的事去北京,却又缺一点启动资金。
很有些心灰意冷。
在那个时候,自己想过……把车卖了来凑钱。
当然,最后当然是没有卖车的。他并没有缺钱缺到这个程度,后面公司的情况慢慢好转,再加上……他当时确实心情不好,也并非真的打算卖车。
那段毫无头绪的迷茫时光,严以珩到现在都牢牢记着。
他一直用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来提醒自己,以后千万不要再在冲动之下做决定。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许医生把房子挂到网站上交易的日期——
那人周末刚从北京回来,第二天晚上就把房子挂上去了。
当然,当然,或许,许医生也有自己的想法。
或许他也缺钱,或许他想换一套房子,或许他只是……当时想和自己一起去北京,觉得这间房子留在这里太过浪费,不如卖了换一点钱。
……或许他有他自己的理由。
可是,严以珩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猜测许医生的想法了。
他按了按自己的心脏,勉强让心情恢复平静。他挂上笑容,对中介和来看房的客人说:“不好意思哦,我们家不卖房了,许先生最近太忙,把这事给忘了,一会儿他回来我就让他把交易信息删掉。”
他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动作却丝毫不温和,甚至算得上粗鲁。
他一手推着一人,将那两人推出房门。
关门前,好像还听到了中介的小声嘀咕。
两层防盗门都被重重关上,严以珩用后脑勺抵着门,心脏砰砰狂跳。
他掏出手指,手指颤抖着想要拨出电话,让那人赶紧回来。可电话还没拨出去,他又连忙按掉了。
严以珩依然背靠着大门,心情复杂。
之前在北京那短短两天的记忆一股脑儿地涌入了严以珩脑中,他甚至……一下子就找到了让许医生想要卖房的那个时间节点。
那天早上,自己吃着早饭的时候浏览了几个交易二手车的网站。
那时许医生眼里的震惊和不解,严以珩记忆犹新。
严以珩无声地叹出一口气,心尖尖好像被谁掐了一把,又酸又软。
严以珩询问的电话没有打通,但中介的电话打通了。
许医生刚结束掉最后一个病人,见号码陌生,还有些疑惑。
听到中介自报家门的时候,许医生才恍然想起——
大约半年之前,严以珩的公司出了点事情,那时他十分着急,担心公司达不成业绩指标,担心留不住员工,担心发不出来工资。
着急用钱,甚至想过把刚买的新车卖了。
并且,连之后去北京的启动资金都打水漂了。
许医生的想法倒是很简单——车是贬值最快的,哪怕是没开过的新车,转了一道手,价格也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