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芝·春已过(1 / 2)
二百年前因诸藩王作乱,天下社稷四分五散,流民、戎狄、世家轮番登场,于江河南北建立过大大小小十几余国家。三十六年前,身为宋国大司马的李攸于中州受禅称帝,同时改国号为齐,此后十年内,文安中原故地,武克西北边疆,曾在雁门、河凉阻羌戎袭扰;而后武帝李曜继业,前十一年南征益、郢、扬、江、宁诸州,从此基本拼补了九州舆图。如今李氏三代即位,四海之内徒有幽燕、闽越尚未归附。
话是这么讲,可自三秦向西一带,经年受吐谷浑、敕勒部等袭扰,先帝都未曾拔除的刺,轮到李则来疼。
听赫连金的话,陆芝并不意外;他与郭尧为总角之交,对其品性志向最清楚不过:那位安北将军暗中在行招揽北狄之事,只是不知这孙放暴死,有没有其中关联。
“我信郭尧。”兰生掷地铿锵,引来一旁的文官侧目,他心思即变,将欧阳谌推出来,“可禁中却有疑子高的——这位奉天命前来查探,你若不将孙放来京目的以实相告,他这边可要参他了。”
寺丞不料他瞬间抖落自己的身份,明显面带不悦,叫前武官颇觉快慰;不过曾为赵王四谋之一的欧阳也有气魄,他当下手持腰间铜钮、质问面前的胡人:“安北将军偷偷摸摸地派自己的翻译入京中府宅是何居心?”
他面目矜高,气势如虹,在旁人看来必定手掌权柄,原本半信半疑的赫连也变得俯首帖耳:“告大人:小人位处卑鄙,只知将军已说服北狄王归附大齐。派我主入京,是想先与郭氏其余人通气,叫他们不要反对将军的决定。未曾想刚至中州两日,主人暴死,以至如今的麻烦。”
这下就连陆芝也认真起来,他想与寺丞对视,却见对方眉目紧锁。
“天大的幸事,不直接上达天听,却叫心腹与族人商议……”
那汉子见他不信,连忙跪下,寺庙的青石板格外冷硬,他硬磕了一声响。“大人,小的确实不知其中原委,可若将军有意叛国,两年前他就不会死守怀朔城了。”
两年前东部敕勒南下,安北将军奉命守城,因新皇与郭尧互不信任,导致大军在怀朔被困,曾有六十日无粮草调拨。敕勒王使出各种手段诱惑守军,皆被将军斥回。如今听他提及此事,想到郭尧当年受的痛苦,陆芝只觉得心中有千万把刀在剐。“子高当年北上,他父侯本就不同意。”兰生对欧阳谌道,“你也知道世家大族内本就有分歧,子高让心腹入京代他劝家人,不是什么稀罕事。”
寺丞叹口气,欧阳氏也是着族,他必感同身受。再问下去发现赫连金真的知道的不多,二人也没再逼他。
“我有些私人的问题,”前武官在将武器还给他时说:“你为何叫孙放为主人?又怎么认识的阿尧?”
那张粗砺的脸看上去多了些温情。“小的是没为奴籍的北狄人,主人路过市场时为我赎身……后来主人为将军看重,出入行伍间因会武功而受到将军的青睐,也就渐渐的熟了。”说到这里,那胡人的神色露出些凄凉。“而今主人身死,按旧俗,奴婢在丧礼之后会被重新发卖,小的还不知未来要去何方……”
想他有偷偷来地藏殿为先主祈福的忠义,陆芝决定买他到蓬丘,赫连金当即拜谢,说自己只盼早日找出害死孙放的凶手后便赶回了郭府,留下欧阳与他在寺中面面相觑。
“若赫连金细瞧了我那铜钮,看到‘太常寺丞’四字,只怕就不会说那么多了。”二人随即调头外走,又听文官念叨:“可惜,还是没得谁毒杀了孙放的头绪。”
陆芝应付着,寺丞随即察觉他神游物外,便问他如今有何想法。
“查案是大理寺的事,丧仪有郭氏主持,我这里什么想法也没有。”
他听闻欧阳谌在身后停下,此时两人正走到天王殿处,四大天王俱是横眉冷对,而寺丞更是面冷如冰。“你不会想就此草草事了,在蓬丘和华林园里继续醉生梦死吧?”
前武将只觉得他怪异。“我应此事,只为了弄清子高所欲何为,如今他清白了,我还掺和什么?”他嗤笑一声便往前走,朱红的山门在前,门外更有参天松柏和广阔天穹。“我不似你,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那么死心踏地。”
说完后他便听不见那文官的声音了,二人刚升温的关系又如秋风扫过,吹落在地,但陆芝已是铁石心肠了。然而寺院外原本他拴马的地方已被人换做了一架马车,车身纯黑,连窗帘也被黑纱所帷。他立马将刀露出刃来。
“我的杜康呢?”他压低了声音问道。杜康便是那匹黑马的名字。
随后,他听闻车内传来一阵轻笑,笑声柔和阴鸷,如半夜的枭鸟。
“王孙的骏马有专人照顾。王孙还请随奴婢一齐进宫。”
听着那不阴不阳的语调,陆芝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不知何时,四周围来五个面目无奇、却都是短衣打扮的男人,他这次直接拔了刀来。“我道是哪个僵尸白天出门,用马拉棺材,原来是你这个鬼东西。”
他刚骂完,一只苍白的手便卷起帘子,露出里面宛如少女一般的面孔。
“王孙的话还是如此伤人。”那人媚眼如丝,只闻他击掌一声,那些男人开始围攻前武官。
不过陆兰生也是嘴贱,面对五个功力超群的对手,他还不忘分心骂车里的怪人。“樊羽,你这去阳的功效真不错,越发柔美娇媚,就是不知何时为妃?”他虽还在笑,却已出了一头的汗。对手都是大内定流,且协调一致,频频出招让陆芝难以招架。
刚抵挡住一回五人连击,陆芝正要以几乎仰身跪地的姿势弹起来,却从另一个方向射来一枚细针,刺入他的脖子。他在心中大叫不好,不过又试了两招,便感觉头昏脑胀、昏昏欲睡。
在一片晕眩中,他意识到自己被送进了车里,那张少女的脸朝他诡异地笑着,随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五岁时双亲离世,蒙太后垂怜,被带入长乐宫中教养。后来她告诉我,那时我就不叫她省心,经常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比如殿?”他听闻今上不爱宿在历代寝宫,重修太祖的书房住了进去。“是啊,这嵘章殿三年来无后妃幸佞涉足,你是在此地侍寝殿的头一人。”
男人无语。“怎么,陛下这是饿狠了?也对,三年孝期,不近人伦。现在好了,找个三十多岁、又很厌恶的老男人泄欲。”他也哈哈笑起来,闭着眼把泪水憋回去。只想到过去的风月都是假意,陆芝的喉咙像吞了刀。
帐外,年轻的天子对他微笑。“谁叫兰生床笫间功夫了得,是一副淫肉痴骨,叫朕念念不忘。”说吧又来撩拨他。顿时陆芝心头火起,他一把破开金纱帐,将对方的手腕捏住。
“住口!你怎敢——”话未尽,却感觉自己下身也烧起一股火来,再看自己擒住对方的姿势,只觉得暧昧万分。不对,他慌忙丢开天子的腕骨,又缩回帐中。“刚刚那香……”他攥着被褥,感觉头皮后背都冒出汗来。“九五至尊,竟如此卑鄙龌龊!”他定是中了某种情毒,天子无事,焚香或只是引子,要不然李则怎放心同他独处?
见他痛苦模样,李则却舒口气,他解开最外的秋香色披风,下面只穿贴身的亵衣;陆芝看着他又将上衣褪去,匀称白皙的身姿便显露出来。
“不想兰生受苦罢了。”天子过来捏起他湿漉漉的脸,然后一巴掌扇过来。“但刚才僭越的罪一会儿可得慢慢还。”
也不知是否是毒之过,痛得人欲望反而更加凶猛,陆芝见正俯视自己的天颜,伸手将其拽下,主动亲热起来。
不知亲了多久,直到他自己的衣物也没有踪迹,勃起的阳器似畜生的屌,高高翘着,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