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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沙蓝色眼眸里布满寒意,喃喃自语:“杀人——逃离——杀了人还没走,凶手还在庄园内部,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逃离。”
“是混进来的,还是——”
下属突然急切道:“大人!刚刚有人在清洁间发现了一名被打晕的侍应生!”
伊沙脚步一顿。
他徐徐吐出一口气,手搭在身边人的肩上,沉声道:“去地下一层。”
作者有话说:
求海星!
逃(二)
周围是无尽黑暗,无论如何驱赶,恶意低语总是徘徊在耳边。
“别再试图与我作对,这对你没有好处。”
“难道你想要步你父亲的后尘?”
心理医生曾说这是创伤后遗症,也可能是他的被害妄想,找不到来源,也无法证明这是事实还是幻想。
兰斯菲德摒弃杂念,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他坐在角落里,身上披着一件单薄毛毯,地下室阴暗潮湿,能听见水滴的声音,度日如年。
“哗啦啦——”
门锁晃了晃,似乎有人在强制拆除。
兰斯菲德睁开眼,循声望去,一道熟悉的身影冲了进来。
秦墨紧紧抱住了兰斯菲德,几秒后才松开手,上下打量他,语气焦急:“有没有受伤?”
兰斯菲德垂下头,轻轻摇头。
这间地下室环境恶劣,走廊外的壁灯是这里唯一的光源,秦墨目光扫到桌上几片干硬的黑面包这些日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挨过来的。
秦墨心痛难忍,酸涩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忍不住抚摸兰斯菲德消瘦的脸颊,动作很轻缓,如若珍宝般怜惜。
秦墨伸出的手掌很温暖,兰斯菲德闭上眼睫,没有避开。
短暂温存后,秦墨扶他起来,牵着他的手引路:“我们先离开这里。”
兰斯菲德站起后,连日以来的失眠和饥饿使他头晕目眩,闷声道:“慢一点。”
秦墨动作微微一顿,停下步伐。
天旋地转间,兰斯菲德被他牢牢抱在怀中,只能听见他胸腔里传来的有力心跳,鼻尖上是那股令他安心的木质香气,温暖好闻。
轻轻呼出一口气,兰斯菲德疲惫地闭上眼睛,那根绷紧的神经终于疏松,视线里影像越发模糊,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疯狂密集的枪声吵醒,兰斯菲德睁大瞳孔,映入眼帘是暗蓝夜空,甚至还有一弯明月静静俯瞰着他。
身下是冰冷海水翻涌的漂浮感,兰斯菲德猛然坐起,秦墨正背对着他,借着皎洁月光,能看见他衣衫尽湿,薄衬衫紧紧贴在他的背肌,手臂正沉稳操作着汽艇。
耳边是马达歇斯底里的轰鸣声,汽油味和咸湿海腥气让他意识到了身处何地。
兰斯菲德回头,星岛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
这样高速行驶很容易让人恶心,兰斯菲德皱紧眉头,还是忍不住趴在汽艇边干呕,他胃里空空荡荡,什么也吐不出来。
秦墨转过头来,发现兰斯菲德已经醒了,语气沉稳的说:“后面有人追击,汽油不够了,我们得游上岸。”
这个糟糕的消息还未宣布完,秦墨突然大喊:“趴下!”
兰斯菲德被他扑倒在船上,一连串“簌簌”子弹险险擦过秦墨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兰斯菲德眼睁睁看着他为自己面前受了伤,血液瞬间逆流,他强压下怒气,回头看见汽艇后的数艘小艇已然在夜幕中露出轮廓。
兰斯菲德蔚蓝色的眼眸变得一片冰冷,道:“有枪吗?”
秦墨摇头:“没有。”
他让兰斯菲德操纵汽艇往最近的岸边靠,自己从贴身衣袋里打开防水塑封袋,拿起里面的手机开机,拨通电话。
“喂!我已经找到他了!喂!你能听到吗?”在嘈杂海浪声里,秦墨大声呼喊,始终听不清回应。
信号很弱,电流杂音很重,根本听不清蒂尔的声音。
有一阵子弹袭来,这次击中了汽艇,方向不受控制地歪斜。
兰斯菲德跟着倒下一边,很快咬牙爬起,继续掌舵。
秦墨拿起手机寻找信号稍强的方位,开了扬声器,蒂尔的声音从免提里断断续续传了过来。
“保持通话正在定位不要挂断”
秦墨回头,看见兰斯菲德的背影依旧挺拔。
兰斯菲德自然能辨认出宿敌的声音。
脚下是虚浮,不止是海水的浮力。
他擅长马术,也擅长机械设备的操作,操纵舵盘已是本能。
离前方的那座小山的距离越来越近,兰斯菲德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夜色下的山如同沉默怪物,只等他自投罗网。
秦墨是蒂尔洛克菲勒的人。
伊沙杜邦想要取他而代之。
树倒猕猴散,墙倒众人推。手下生死未卜,周围狼环虎饲,危机重重。
兰斯菲德早已落入提前布好的天罗地网里,只等他力气耗竭,蛛网上等待已久的蜘蛛便会快速爬来,贪婪吞噬掉他的肉体灵魂。
真相已经浮出水面。
可他别无选择,或许是命中注定,要与此人纠缠一生。
他们之间,谁欠谁多一点,孰能分辨。
兰斯菲德沉默着,握着舵盘的手指用力到生疼,银发随风飘散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