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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大夫说的他身体亏损,不宜思虑过多,也不能住在阴冷的地方,封霆心里有了打算。“炕头既然湿了,今晚是肯定不能用了,一会喝了药要是能下地,我带你回我亲娘那边,你这两天就歇在那里。”
“好的,我都听封哥的。”乖乖答应下来。
封霆嗯了一声,出去结算药费,等沈常念喝了药觉得有力气走动了,他就搀扶着沈常念离开了医馆。
两人前脚刚走,一大家子过来找大夫,男女老少都哎呦哎呦的喊叫着,一股恶臭萦绕在这伙人中,饶是老大夫处理过那么多伤病,也被这味儿熏得连连后退,
再一诊治,一大家子全都拉肚不止,就这么排队看诊的功夫,又有两个拉了,直接掉在裤兜里,老大夫直接开口让他们都滚出去。
到底吃了啥啊,拉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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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所最北边的一个农家院,眉眼透着苦相的女人,站在门边迎了封霆二人进门。
这便是封霆的生母,瞧了瞧沈常念,她的愁苦似又多了三分。
倒是家里一对年纪不大的少年少女,使劲看沈常念的脸。
他们是封有山,封甜水。
对比他们一家偏黑黄的肤色,沈常念就显得格外白皙,加上那病弱感,叫两兄妹稀奇的围着。
“他是谁呀大哥。”
封霆被难住了,将沈常念交给亲娘,让她带去躺会,回头面对弟弟妹妹,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排称呼。
叫嫂子?
哥夫?
哥郎?
“是我娶的媳妇,你们看着叫吧。”他干脆只说重点。
“哥哥的媳妇,那就是嫂子呀,不过我们家,是男嫂子欸。”封有山满眼都是好奇。
“王虎的后娘,也是男的,经常打他们,打得王虎鼻青脸肿的,男嫂子会不会也打我们呀。”封甜儿担心这个。
封霆都要笑了,沈常念这身板,走路都要摔,能给谁造成伤害啊:“他脾性很好,从不爱计较,反倒是你们,比他壮多了,以后不许欺负你们嫂子才是。”
话音刚落,封霆自己也愣住了。
他喊沈常念是你们嫂子,说得这般自然。
封母走出来,担忧看着儿子:“他们真坏,说好的嫁过来一个女子,怎的变成了男儿?瞧着身体还不太好,
霆儿,不是娘嫌弃,实在是你已经帮衬着两头,再多一个病号要养,娘心疼你,都是娘没用,落下这个破败身子……”
说着竟是小声啜泣起来。
“娘,这没什么好哭的,反正沈常念既入我封霆的门,就是我的人了,不管怎么样,人在,日子总能过得,
那边欺他,泼水、谩骂,还想鞭打他,他肯定斗不过那些人的,我把他送来你这儿,你别抹着眼泪,他刚晕过,经不起这个。”
猛地听到个比自己还弱的,封母先是一愣,随后心底莫名的多了一股斗志,明明眼泪还挂着,眼神却已经坚定几分:“就说那些人太恶毒了,哪能这样磋磨人,我看他们就是存心不让你有个伴,存心让你去做劳役,真不是东西——”
是啊,要是那沈春儿没进门,这少年也没入封家,她儿子封霆再过一月余就到了要服劳役的日子了。
“那,那娘照应着他,不叫他多干活。”就算为了儿子,也要把沈常念身体养好来,又补充:“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躺着。”
母子俩细碎的,又说了些别的,还提到了结婚总要有个样吧。
屋内炕头温度上来,周围也干净,没有异味,沈常念这才松了口气,躺倒在炕上沉沉睡去。
梦里似有金光红光相互交映。
炫彩中偏生一撇黑光入了沈常念的眼,他费力的扒拉,终于碰到那抹黑光,指尖一疼,竟硬生生疼醒了。
刚睁眼,就瞧见两个脑袋贴在一起,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醒了,他醒了。”
“我看见了,他也在看我们。”
“嫂子,你可真能睡啊,肚子不饿吗?”
“我给你倒水好不好。”
沈常念还有些晕乎,勉强坐起身,得知两人是封霆生母这边的弟弟妹妹,小他十三岁,哥哥一双眼似虎眼,妹妹的偏杏眼,除了养的粗糙点,其实还是生得很不错的。
两人如今都在家给母亲帮忙,捡柴火跑腿买东西都是哥哥干,妹妹做家务多些。
卫所有学塾,但一般人是读不起的。
看他们身上旧衣也不难看出家庭情况。
“我喝些水吧。”
封甜儿立马跑去装了一碗水来,沈常念喝了一大半,封母在门外喊了一句,随后小心翼翼进来。
她对沈常念男媳身份还有些不习惯:“小沈啊,饿了吧,有什么想吃的吗,娘给你做。”
沈常念说自己不挑的:“本该我来做饭的,却劳累娘了,等我好些了,灶上的活儿就我来吧。”
“不急不急。”封母连连摆手还宽慰沈常念:“你先养好身体,其他的以后再说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不一会端来一碗鸡蛋面条。
沈常念:……今日是和这鸡蛋过不去了。
晚些时候,封霆拿了沈常念的东西过来,帮着收拾了房间,修补门窗、检查屋顶,地面再夯实点,遇到什么坑洞就填平,这些活儿都是封霆一个人做,完全不需要假手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