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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是受刺激狠了。
一旁的常舅妈一口一句老天爷啊,老爷子不容易啊,为什么要这样对老爷子。
沈常念闭了闭眼,缓缓开口。“封哥,把他背上吧。”
封霆立马照做,一个老头而已,他跟提小鸡一样把人拎起来,又直接甩在背上。
跟一头鹿也差不了多少啊,还因为骨头多,更膈人。
封霆心中啧啧,看向媳妇:“是去医馆是吧。”
“嗯,走吧。”沈常念一路上都没什么话,倒是那常老爷子回过神来,几次三番想要下来,被封霆颠了一下,又给吓回去了,可怜铁骨铮铮一小老头,憋屈的被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轻易拿捏。
沈常念觉得,自己要是笑出来,该是不合时宜的。
常舅妈追着,一直念叨什么,等好不容易到了医馆,常舅妈嘴巴都说干了。
老大夫过来把脉,结论是老头营养不良,还受了刺激,不好好照顾着,情绪继续这么波动下去,有中风的可能性。
本来年纪就不小了。
沈常念让他开药,对方开了三副药,因为有两味比较贵的,用了一两八钱银子,那常舅妈瞬间,脸色都白了。
酸枣糕
这可是一两八钱啊,一家那么多人,一年到头都存不下一两银来,不,五百文都难。
“给。”沈常念从怀里掏出钱,将药拿给常舅妈:“怎么熬药知道了吧?”
想了想:“有没有熬药的罐子?”
常舅妈愣愣的说有的,家里有一个。
沈常念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封霆,封霆耸肩,自发去将老头又给提溜上了。
老头执拗的要两人跟自己回去,他立马还钱。
要是自己这些年真的帮助到沈常念这个外孙子了,那自己得个孝敬没什么,能心安理得的受着,钱的事情慢慢说都成。
可沈常念一口未吃上他给的粮,一件衣服没穿上,自己就要算得更清楚,要不然,算怎么回事!
沈常念也光棍,还同意了。
路边拦了一辆牛车,封霆将老头放上去,再扶着媳妇上车,至于最后上来的常舅妈,都神色复杂。
契兄弟之间,怎么体贴成这样了??
这男子,莫不是在别人身上伺候出来的经验?
牛车驾车,身边的风景越来越偏,到后面有段路一个人都瞧不见。
约莫小半个时辰,才圆圆瞧见了一个聚集地。
是的,这里甚至没有村落的名头,就是卫所一大片地方,住了两个管事的,十来个兵丁当监工,其余人都是用各种材料,拼凑出低矮的房子,
常家稍微没那么磕碜,但一样是泥巴土墙石头堆砌了半拉子,木头稻草有什么堆什么,院子更是连门都没有,几根树枝插着,就算是个围栏院墙了。
常老爷子刚落地就取了钱,一个罐子里全都是大钱,稍重了点,封霆自觉接过,老头又要付车钱给沈常念他们回去,被拦下了。
“我正好来这里寻个人干活,这趟车本来也要请,就是赶巧了,你回去吧,用不上。”沈常念神色比老头要平静得多,这下没老头气死了的风险,他便带着封霆去寻人。
封霆好奇,在这个地方,沈常念这少年郎还能认识个谁。
沈常念却挨家挨户问了,最后还是追过来的常舅妈带路,带他们去了一个没了半条腿的老人那边。
这老头的半条腿没了,可他条件不差,一个被流放的,住的是齐整的屋子,里面满满登登都是木头料子。
这……
封霆心中好奇更甚,这么远的地方的人,为什么沈常念会知道。
“我听人介绍,只要有样子,会比划,你什么都能做出来。”
“嗯,那你比划比划。”
沈常念表示,自己会银货两讫,绝不欠款,老头这才皮笑肉不笑坐正了,只是说出来的话还很混账:“找到我这儿来的,怕是馆子里介绍的吧,怎么,你也要个木(头)势。”
常舅妈闹了个红脸,匆匆逃跑了。
封霆还在反应,这是个什么木工活?
沈常念却没被人家的话刺激到。“我要定做模具,还有能存东西的防虫的木桶,你要是能做,钱我结清不说,还给您送肉。”
说着,递过去一个纸包。
纸包打开,喷香的肉干和几片肉肠,老头咽了一下口水。
“小的别的不擅长,就会做点下酒菜,和酒。”
老头将信将疑,尝了一口那切片好的肉肠。
咀嚼的第二下开始,老头的表情都变了。
等咽下去,老头彻底不闹了,之前那个样子还直接收敛了。“小哥要做点什么模具,进一步说话?”
封霆却不让。
他这会子已经反应过来老头之前说的混账话,不善的盯着老头。
老头讪讪:“那边的人,银子从不拖欠,又口口相传推荐我这个做工细致的,我看小哥貌美……”
封霆脸上郁气更重。
“哎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老头我混不吝惯了,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小哥,你尽管说要什么样式的模具,老头我先给你的活儿做出来,给你们排前头,可否?”
沈常念应下了,又掏出一叠纸,老头越看越心惊,却也技痒起来。
他原是工部内一个木匠,是皇子从民间找来的名人,因为手艺实在好,曾花费半年雕刻栩栩如生的观音相,让皇子得到太后的喜爱,得到皇帝的夸赞,而连带的水涨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