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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常念要和封霆重新办一个婚礼的消息,当天中午饭桌上,就被封霆提出来了。
一家人都很兴奋,商量着要准备大红布料、要邀请谁谁谁。
封母犹豫的问了一下,要请常家人吗。
上次的事情后,沈常念和常家人那点事,也在封母面前露了点口风,封母拿不准,这种终身大事,沈常念想不想外家在场。
沈常念恍惚了一瞬就拿了主意:“我去问问。”
家具还未做完,他后来就没再过去那边,也没和常家人继续接触,但,封霆真的想要个婚礼的话,他觉得热闹点也好。
因为在他心底,也想要一场被祝福的婚礼,哪怕以后……
婚礼暂时被定在了十七天后,那是个不错的日子,一家人都乐呵呵的调侃,说沈常念的婚宴,那绝对是周围百里挑一的。
沈常念心中一暖。
许是这种温馨时刻,让他现在认真的去想和常家的关系。
常家没错,他也没错,错的只是恶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他已经想开了很多。
所以两天后,沈常念去取家具时候,顺路去了常家。
不料刚过去,就碰上了强征粮的画面。
常舅妈更瘦了,哭着说家里一点余钱都没有了,粮食就是他们的所有了,如果拿走了,他们这个冬天都过不去。
被流放的,本来就艰难。
更何况家里攒了一段时间的钱刚被老爷子喝药喝完了。
常舅妈眼睛赤红,几乎要和对方厮杀起来。
来这边征收的不是那些好说话的衙役,而是一些兵卒,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正当常舅妈用头做武器要去和人家的枪对撞,用自己的命试图换回这些粮食,沈常念快走几步拨开人群,出现在众人面前。“别冲动别冲动,兵爷,粮食我们交的,不好意思我舅娘病了,情绪可能有点激动,你们拿吧。”
说着,将常舅妈揽在怀里。
他其实算得上瘦小,可眼下抱着常舅妈,却能轻易制服她。
那兵卒也只是要收粮不是来杀人,原本是想杀鸡儆猴,但既然人家配合了,也没理由了不是吗,于是前往下一个地方。
常舅妈哭着往地上跪去。
虽然被沈常念一拉,她稍微冷静点,可无边的悲怆还是涌入心头。
她年少时衣食无忧,嫁入常家虽说是高攀,其实也没享两年福气就来了这北境。
这日子的落差和艰苦,就不必说了,可如今,家里真真是到了没了这些粮,家里过几天就要彻底断炊的地步了,难道又要去挖草根?
为什么,为什么啊!
婚礼前
常舅妈心里很矛盾,很痛苦。
她想怪罪沈常念,想将错误推给家里刚掏空都是因为他不伸手。
可是,她要比沈常念大了那么多,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沈常念的错误。
只能嚎啕哭泣,根本停不下来。
直到,沈常念趴在她耳边说:“有个地方,管吃管住,就是累点,你去吗?”
舅妈一词,在面对她的时候,沈常念还是难以叫出来。
毕竟,这份隔阂实在是太大的,时间距离太远了。
常舅妈抽噎了一下:“嗯?”
沈常念将人递给了过来搀扶的舅舅常思源。“找个地方慢慢说吧,一切都会好的。”
常家人把他带进了那个没多少保温性的屋子,一个破盆装了不少黑色的木炭,估计是自己上山烧的。
沈常念坐下,常家一家子都局促的看他。
似乎对原本和常家关系淡淡的沈常念的转变,显得有些不理解了。
沈常念坐定后,也没寒暄,直接说:“我夫君,要和我重新办个婚礼,我需要娘家人,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当然,我们本来就是你娘家人!”常舅妈先是笃定的说了这句话,才犹豫的问:“那你刚才说的管吃管住的地方又是怎么回事?”
“哦,我和卫所一个公子哥相识,为他的家人做吃的,他为了感谢,让我帮忙管一个养鸡养鸭的小农庄,那边盖了一排房子,虽然不如我现在住的,但,”沈常念眼神看了一下周围,意思是,总比你们的屋子要好。
“你们要是不介意,可以去两个,一天三顿。”沈常念道:“这个冬天,我知道会很难,毕竟粮食都被收了,所以,常老爷子的饭,我也会负责,虽然,我可能没办法带他到我那边……”
“不不不,别这么说,你,你,常念,你能这么做,我们,很感谢你,真的,特别感谢你,虽然我们以前是付出了,但我们也有错,这段时间一直在反思,为什么没能多关注一下你,导致了这样的误会和过错发生。
你能重新来到我们身边帮我们,我们真的……”常舅舅说着说着就哭了。
对比妻子的嚎啕大哭,这个满脸风霜的男人,是那种默默的,哽咽的哭,却比常舅妈那种发泄式的哭更加的悲切,也更叫人动容。
沈常念也微微红了眼,一旁的常老爷子想拒绝的,他就算是吃草根,也不能将自己这样的负累,加诸在没受过自己恩惠,没受过自己养育的外孙身上。
老人家挺直背脊,就要拒绝,沈常念起身了:“我说了,我要娘家人,你们需要温饱,我能给温饱,你们是我娘家人,这是互相合作,不是谁受谁的恩惠,就这样吧,你们选两个人,想好了就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