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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有山,刚念书的时候,给夫子做了多少农活,之前强征粮的时候,家里隔三差五的送菜送米,后来家里好点的了,还招呼夫子,师兄们来家里吃饭,你还辛苦做的雅致的席面,
不说恩吧,这点情分,咋能拿来当算盘拨呢,以前我们家有山刚拜老师的时候,为啥不提这一茬?那时候就不说扶持了?我们有山都考上秀才了,才冒出来一句扶持,真过分。”
有山也是对嫂嫂感激不尽,但他前两年攒钱,后来写对联、帮人题匾额,考秀才后收的一些好处,换成钱也是有百两了,万万不能掏了家里那么多来给自己办婚事的。
他从不会因为自己是男丁,就觉得家里的一切付出都是理所当然的。
过过苦日子的人,才知道这份苦日子熬成现在这般甜蜜生活,是怎么熬出头的。
沈常念没拒绝少年郎的这份自尊心,那一百两收了,但剩下的却是是给他的补助:“这一百两就算是嫂子贪你的了,至于别的,是哥哥嫂嫂的责任,自己愿意做的,你别往心里去,一家人分得太清楚了,反而失了亲近,当初我给甜水置办院子,如今给你补个聘金零头,很公平的,也没特别偏帮你,好好受着就是。”
封有山作揖,谢过家中众人。
封甜水被提到,也绯红了脸颊。
婚期定在下个月的月末,之前对夫子说的过几日,不过是托词。
要想好好准备,还是得有些时日的,人家要缝衣制被,还有打箱子,总要留够时间吧,而且不铺垫一下,人家还以为是两孩子闯祸了,着急找补呢。
唯一改变的就是封有山现在见准媳妇比较难了。
他之后去了学塾,发现夫子果然冷淡了许多,心中虽然难受,却也很快想通了。
他能考上,一部分原因固然是接受了夫子的启蒙,可后来的买书,银钱是哥哥嫂子出的,再后来的丰富阅读面,是阴差阳错买了施家做过注释的读书人用的书籍,再后来,跟本就有才学的灵韵接触,互相学习,自己也想争一口气,才是促成考试成功的原因,并非是夫子一心一意教出来的。
说句大不敬的话,夫子当初也只是为生活,选几个识字的,不粗鄙的学徒给他干活。
因此,难过归难过,不会影响他日常生活和心性。
至于喜欢找自己借书的娉婷,在得知对方心思后,封有山只会回复一句:“你没钱买书,还不能去书肆借阅么。”
一句没钱买书,把人气得转身就走。
不多时,夫子便在课堂上刁难,刁难不成,便说他既如此成才,日后他也教不了了。
封有山早知道有今日,拱拱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学塾,之后便和吉祥如意一同前往平昌,带着美酒好墨,找那位孤傲的读书人去了。
夫子得知后冷哼一声,给娉婷选了家里出了两秀才的。
对方小儿子都已经二十,怎么可能没亲事,不管老秀才怎么说,他也没松口,气得夫子大骂都是一群没良心的,读书的时候一口一个夫子,需要他们的时候个个滑不溜丢。
只能气呼呼的选了一个没考上秀才,但是瞧着聪慧,年纪也小的,匆匆定亲,来年考试后就成婚。
他能教出一个秀才就能教出两个,三个!
有山两日后回来,车上多了一个白衣长衫的年轻人。
不,算不得年轻了,他只是瞧着年轻,其实已经年三十有一,只是生得俊俏,又没吃过什么生活的苦,瞧着二十出头的样子。
对方一下车就奔着院子去,要找那位酿酒的高人。
天老爷啊,哪里来的神仙手,调配出来的酒,每一样都是他没喝过的口味,还香醇的香醇,甘爽的甘爽,一进门,就瞧见个有些年岁,却风韵犹存的老姐姐正端着什么,香气扑鼻。
这位肯定就是那位神仙手了吧,孟清逸直接盯着人家的手,好像在看什么奇珍异宝。
把春杏嫂子看得一个机灵,差点把汤撒一身,赶紧跑了。
“孟夫子,这边请。”封有山介绍,那些酒都是嫂嫂酿的,请夫子小坐片刻,他这就去请嫂子。
走了十来步,就到了前厅,孟夫子坐下后,吉祥如意洗了手,端来茶水,又去隔壁院子问问有没有今日做的点心,一并送了上来。
等沈常念得知夫子来了,换了件外衫和鞋子过来,早晨做的猪肉铺也呈上了夫子手边的小方桌。
“见过孟夫子。”沈常念笑着打招呼。
对方打量了一下。“嫂子?男的?”
“哈哈,是。”沈常念并不因为他的态度而生了嫌隙,阴阳和真的好奇,是能分辨得出来的。
对方眼睛瞪得有点大,随后还是决定,服从自己的酒瘾。
水马站,民办站
沈常念招呼对方坐下,孟夫子讷讷应了,重新坐在了位置上。
“酒是我酿的,有山的嫂子也是我,夫子可还有其他疑问?”
沈常念对自己是男妻的事情,坦坦荡荡,并没避讳,反倒让孟夫子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随后为难的说,自己来就是想品鉴美酒,也可以指点功课,但他最近打算找个富户家里做西席了。
“那我们家出二百两一年,酒水您只要不喝到伤身,您随时自取,这样的条件,您看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