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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常念觉得顺嘴的一件事,次日醒来,竟得到了报酬。
门口一只死不瞑目的野兔,一捧药用效果的草根排在一起。
……
若不是见过那泥猴的道谢方式,他会想着,是自己得罪谁了,那人准备让自己死不瞑目入土为安呢。
又一日,开门,这次不是兔子了,是野鸡,和一堆毛。
……
第三日,依旧还有所谓谢礼,这次离开了,有蛇蜕,还有死蛇,那么大的蛇,也不知道这泥猴怎么弄死的。
沈常念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上了山,去找那孩子的踪迹。
漫山遍野的也找不出来。
毕竟,他没有自家男人那种在丛林里如鱼得水的本事。
于是,沈常念找了个地方烤起了羊肉串,还埋了一个叫花鸡在火堆下面。
香味散出去很远,这一次,泥猴的动静被沈常念捕捉到了。
他喊了几遍:“我知道那些东西是你送的,可我不需要,你也不用那么费功夫,你要是想感谢我呢,好好活下去就可以,以后卫所,你就少去吧,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得了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的。”
“小孩,你要是信得过我呢,可以去慈幼堂,就是那个你砸过的哥哥那里,他是我的小孩,是个心地很好的孩子,你可以和他一起,过上正常的,不缺吃食的日子,来,我做多了吃的吃不完,你来帮我吃。”
如此几遍后,那泥猴出现了,他手里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
脚踝的位置粗糙的包着布条,布条透出了墨绿色的汁液,泛着一种臭气。
他就站在几步开外,对沈常念说:“哥哥,好,你,好。”
“你想说沈世伟哥哥好,我也是好人?”沈常念问道。
“嗯,我当,儿子。”他指了指沈常念。“他们,锁,你不生,你给我吃,我埋你。”
沈常念这次反应得久了点。
试探开口:“你的意思是,你要当我儿子??有人说我不能生,只要我给你吃的,你以后,就负责,在我老死以后埋了我?”
不是,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虽然,这孩子的理解范畴里,在他沈常念死了以后埋了他,是个很重要的大事。
沉默了几秒,沈常念忽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跟我示好。”哈哈哈,实在是,难以描述的有意思。
看着泥猴不解的表情,沈常念忽然开口:“行,你给我当儿子,以后我死了,你埋我。”
泥猴点点头,很郑重的。“我会。”
沈常念又笑了几声,随后也郑重表示:“我和我的相公,都不能生,但是想以后埋在一起,你也会一起埋吗?当然,得等我们死透透才可以做这种事。”
泥猴活得跟野人一样,真怕他以为不论生死的也要埋了封霆。
“我会,你爹,他也爹,你大。”
沈常念伸手,招呼他:“先吃点东西,一会带你下山。”
泥猴凑过来,吃了羊肉和叫花鸡,骨头差点都吞下去,那几根签子舔了又舔。“好吃,爹。”
沈常念要带他下山,泥猴摇摇头:“天黑找爹,要东西。”
“家里什么都不缺,天黑了路不好走。”
“要东西,房子。”
“你还有房子??”沈常念诧异,一路看来,他都没瞧见有房子。
然后,泥猴就带他去了自己的树屋了,那是用树杈枝丫搭建出来的一个树屋,估计就够个孩子蜷缩在里面,他明明受伤了,一条腿还不能吃力,竟然也能爬上去,再背着东西下来。
就在沈常念以为这孩子是要把用过的东西带着下山时,这孩子再一次震惊了他。
他把这些东西散落着放到各个角落,好好的放着,很不舍,却没带着走。
“那些,你不带走吗?”一起下山的时候,沈常念没忍住,问了。
泥猴摇摇头:“给,别人。”
沈常念走出去好几步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给谁?
万一,也流落到这里,需要用上这些器皿,和棍子石头刀的人?
是吗。
那这孩子的心,才叫一个纯善了。
沈常念叹了一口气,过去,不顾孩子的挣扎,把他背起来,泥猴的衣服一下子将沈常念的衣服弄得脏兮兮的,他本来不觉得自己多臭,可是沈常念身上淡淡的温馨的味道传来,他就很排斥自己身上的各种臭味。
沈常念颠了颠:“好了,你以后都要埋我的,你都不怕脏,我这个要当爹的怕什么。”
泥猴不动了。
又过了一会,他轻轻的靠在沈常念的肩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股股的泪水滑落到沈常念的衣服里,泥猴哭了。
被打的时候被哭,住在山上吃草啃树皮,和林间小兽厮打没哭,这下却哭得决堤一般。
沈常念到家,把他放下时,孩子眼皮已经肿了,这下真的和猴儿一样,又脏又臭了。
草原猪心
沈常念让春杏弄了水来,他给孩子洗干净了,穿了沈世伟主动找出来的衣服,香喷喷的去了沈世伟的房间,沈常念让春杏婶子去叫个大夫上门,顺路买几件合身的衣服给孩子。
他自己也去了浴室沐浴洗头。
封霆扛着沈常念前几天想要的烤鱼用的双面平板烤夹回来,就看到个皮肤黑乎乎的小孩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