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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收尾,只有一个人施施然的给作品遮掩了起来。
有人在说会不会是觉得做得丑,才做遮掩。
也有人说,兴许是创出什么神作了。
沈常念是后者。
“你看,他身后那几人的眼睛嘴巴就没离开过他的作品,想来是很厉害的面塑了。”
封霆宠溺附和:“你说得对。”
沈常念捏了一下他的唇:“好言当赏。”
不多时,到了展现作品品评的阶段了。
第一位展示的是荷塘抱鲤,一位坐着的小童,身边环绕荷叶、盛开的荷花,几尾小鱼儿在身周盘旋,竟还做出了水波纹的感觉,颇有野趣。
这厢才说第一个不错呢,下一个飞燕返巢,更加热闹三分,做这个面塑的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子,面黄无须须,他将已发酵揉匀的面团,经过搓、捏、切、压、剪等工序之后,只只神态各异的“燕子”便出现在面前。
上笼蒸熟后,再经过点睛、画羽、着色,但见“飞燕儿”有的轻盈灵巧,有的娇憨稚拙,仿佛真的活了一般。
插在沙棘枝条尖刺上的只只“飞燕儿”,千姿百态,活灵活现,恰似一幅“春燕闹枝头”的画卷,好不热闹,好些娃儿都喊着自己也要一只燕儿~
沈常念都挺喜欢的,但接下来上来的,就更加引人注目的。
第三个上来的是祝寿像,寿星公笑呵呵的,拄着拐儿,蓄着白色胡须,身旁一个垫着脚尖的小儿递过去一个粉尖尖的寿桃,身边有灵动的小鹿,就连寿星公的拐杖上都挂着硕果。
豁,细节做到位的同时,寓意也是非常喜人的,人们对美好愿景的向往,可不就是各种宗教神话故事的来源么,瞧见寿星公了,还有几人对着拜拜。
做这组面塑的老儿含笑,似乎也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得到了这样的反响。
下一个作品还没上来已经引起了周围的嘘声。
原因无他。
好好的凤凰,做成孔雀的造型不说,毛还炸开了,就连配色也没做好,很混杂,瞧着像是个落魄山鸡,便不是厨子这一行当的围观者,也立马判断得出来,这个作品,毁了。
果然,几位乡绅都皱眉,已经露出了嫌弃。
矮胖的男子摇摇头,忍着眼眶的酸意。
第五人呈上来的花团锦簇里一个美人儿,很漂亮很有意境,甚至用糖衣做出了裙摆飘逸的感觉,是那个年纪最小的做的,可得到的点评是,低俗。
认真看去,这美人儿露出点白腻肤色,肩膀一侧稍微滑了一下的既视感。
在沈常念看来,这和人的正常动作会露出的角度是吻合的,这位才是惊人的细节,可他不是评委,那便几人嬉笑几句,少年郎羞红了眼眶,退一边去了,旁边还有人吆喝这手艺送秦楼楚馆去兴许合适。
沈常念叹一口气,是个有灵气的啊。
最后一个面塑作品上来了,就是唯一做游龙的那位,他还卖了关子,等掀开灯笼一样罩着的纱布,里头呈现出来的,最先是金龙五爪,随后是健硕蜿蜒的龙身最后是龙头。
“啊!”有人吓了一跳,差点跪在地上,那双眼,实在是透着炯炯有神,堪比怒目金刚摄人心魄。
身上的鳞似乎和刚才那落魄鸡是一种处理办法,但是因为有什么诀窍吧,鳞片轮廓明显,却没有膨胀得炸起来。
这不仅仅是手灵巧了,甚至是一种对面食完美的掌控。
比例,火候,拿捏到极致的地步了。
寿桃组老人的眼神都不太友好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位看着膀大腰圆的糙汉子拔得头筹,钱和名都有了,龙腾面塑还被一户乡绅拍走了,
其余几人的作品,也被买了,就连落魄鸡,都有人出钱带走,也不知道图的什么。
场地很快撤了。
这场盛事并非虎头蛇尾,而是已经经过了他们行业之间的比试,将完全没有参赛水平的人先剔除了,才由这六人给大家带来精彩纷呈的才艺展示。
沈常念忽然拉着封霆下去了。
他追上了那位少年。
“小弟,我是北境人士,姓沈,很是喜欢小弟精彩作品,不知能否交流一番面塑技艺。”
那少年刚被奚落,吸了吸鼻子,并不相信沈常念。
沈常念指了指身边的面馆,表示他们可以进去用手艺切磋:“我并无恶意。”
少年瞧着那一旁站在那里就跟拦路山匪一样的封霆,总觉得有点发怵。
“那,那便去吧。”
沈常念和对方同时和面,做了一笼子的锦鲤蒸馍,看似简单,也不用上色,却也能看出此人厨艺上,不,起码是面食的制作上绝对算翘楚。
少年做的花馍,完全不输。
决定赶路下江南
他连花蕊膨胀都预判到,脸大的花馍精致漂亮,仅仅用的玉米面和白面粉搭配出来,几分花朵娇色已经淋漓尽致。
“小兄弟既有此手艺,其实可不必留在传统守旧的家乡,被其他人打压,你可出去闯闯,哪怕是真如他们所说的给秦楼楚馆做花馍又如何,你也是一等一的手艺,我很欣赏你,不管你日后是决定出去闯荡还是改了风格,你都会成功的,你很厉害,真的。”
少年被夸得面上飞红,美滋滋的将花馍送给沈常念了,他也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