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礼物(7 / 14)
自小到大,还没挨过打呢,心里一定很委屈。
绿莹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回来,道:“春山居熄了烛火,想来都歇下了。”
崔可茵稍微放心,道:“王爷请用膳。”
周恒挑眉笑道:“你太客气了,我不用。”
转身走到门口的绿莹赶忙捂住嘴,免得笑出声来,急急掀了帘出去,在门口侍候。
崔可茵讶然,道:“你可是客。”
周恒撒赖,道:“在杏木胡同,我是客,在你这里,我不是。”
在杏林胡同他是娇客没错,在她面前,他却只有一个身份:他是她的夫君。
崔可茵明白他的意思,想说夫妻相处之道,也该互敬相重,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只好朝他一笑,拿起筷子。
烛光下,周恒见她如白玉般的脸庞染上一层胭脂,明艳动人,心便剧烈地跳动起来,只觉嗓子发干。
“你喜欢吃的冰糖肘子。”他赶忙抄起筷子,挟起一块油光锃亮,胖瘦相间的肘子放进崔可茵面前的碗里。
因动作太猛,袍角在汤面上拂过,沾了一点汤汁。
崔可茵只好道:“我这里没有直裰,要不,你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让丫鬟们把袍角浆洗一下,烫一烫,很快就干了。”
现在这个时候,这个时刻,去问崔慕华借衣裳,肯定是不合适的。
周恒看了看沾了汤汁的袖子,道:“不用,我回去再换。你快点吃饭吧,这么晚了,一定饿坏了。”
亏她忍受得了,要是一般的姑娘,早就饿哭了吧?周恒忍不住去想,崔可茵哭是什么样子,又很快把这个念头掐断,暗暗发誓,这辈子绝不让她哭。
崔可茵由他去,低头吃起来,一连吃了三块肘子,才舀了汤喝。
周恒给她布菜。
绿莹隔着帘子瞥眼瞧见,不由咋舌,道:“我们家小姐面子可真大。”
墨玉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听她这么说,颇为不解。
绿莹往里呶了呶嘴。
墨玉伸过半边脸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觉手脚发抖,怎么也停不下来。
绿莹忙小声道:“你去准备小姐等会儿要换的衣裳吧。”
留在这儿也侍候不好。
墨玉急急走了。
崔可茵吃得认真,还没发现周恒在给她布菜。她眼睛望向那一碟,筷子便伸那那一碟,肉或菜就到了碗里。这样吃饭,真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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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放下筷子,一抬头,瞥见同样放下筷子的周恒一脸温柔地笑。崔可茵不由一怔,再看屋里,只有他们两人,丫鬟们早就退到廊下侍候了。
“怎好让王爷布菜?”崔可茵讶然道。
他再不招太后待见,也是文宗皇帝的妻子许氏把头从信中抬起来,道:“当今天子仁慈。再说本朝自立国后,历代皇帝有几十年没有对世家大族动手了吧?”
世家大族自有其生存法门,任你王朝更迭,他自稳如泰山。除非谋逆,皇帝也不可能对根繁叶茂的世家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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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崔振端带崔家年轻一辈的子弟陪着周恒游武植祠、赐福宫,交朋会友,把周恒介绍给清河的世家大族年轻一辈的子弟认识。
皇帝赐婚的事大家都多多少少有所耳闻,自是免不了恭喜崔家。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位待人和气,举止儒雅的周持之,就是赐婚的主角晋王。
崔家既获与皇家结亲的殊荣,自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大家虽然不明白周持之的家世,却也无人敢小觎。不少人还明里暗里打听周持之的身世,只是崔家的人嘴都紧得很。
端大太太抽空回了一趟娘家,临安郡王也于同一天回娘家,两族姐妹在房中说了半天话。
离开时,端大太太脸上的神气很是古怪。
晚上崔振端回来,端大太太把丫鬟们支出去,把从临安郡王妃那儿听来的八卦告诉崔振端:“……我道好事怎么会落在崔家,原来是太后借整治晋王的机会整治崔家。三婶一直想抬高可茵的身价,我娘家族中的侄儿还瞧不上,这下好儿,攀了高枝了,却性命难保。”
说到后来,满满的兴灾乐祸藏也藏不住,叫你嫌弃我们娘家侄儿没有功名,现在好了吧,小命都快不保了。
崔振端不悦道:“你这是说的什么!可茵的命运已与我们息息相关了。她落不了好,难道我们能好得了?你以为晋王跟临安郡王一样,是个没落王爷吗?”
端大太太见丈夫不高兴,不敢再说,只小声嘀咕道:“她是出嫁女,又怎么会危及我们?”
本朝律法规定,娘家获罪,罪不及出嫁女;同样的,夫家获罪,娘家也不会受波及。除非谋逆。
想到这里,端大太太心头一紧,道:“难道……”
“胡思乱想些什么?”崔振端斥道:“我们家不用借可茵联姻攀附谁,可我们都希望她嫁得好。你以后别跟你族姐搞在一起,以前的事更不要再提。”
崔振端说完,由丫鬟侍候换了衣裳,过来梧桐院,见了张老太太,道:“侄儿这几天细细观察,晋王待人和气,并无倨傲骄纵之色。”
每天回府,无论多晚,崔振竣和崔慕冬都会把当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禀报一番,由张老夫人判断周恒的为人。
“让他明天辰时过来吧。”张老夫人手捻佛珠,淡淡道。
翌日,周恒求见,得到的答复是老夫人在佛堂念经,然后宝珠引他过去。
好宽大的一间佛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走进寺庙的大雄宝殿呢。
周恒眼观鼻,鼻观心,随宝珠走到供着观世音菩萨的香案前,向由碧珠从蒲团搀扶起来的张老夫人行礼。
张老夫人受了他的礼,道:“您贵为亲王,却没有一丝骄气,可茵托付给您,老身很放心。”
周恒的身份摆在那儿,再随和,崔家也只会觉得他平易近人。何况圣旨已下,绝无可能更改,他原不必亲赴清河,求张老夫人允婚。他做的一切,在张老夫人看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真的对崔可茵动心。
张老夫人青年丧夫,中年丧子,什么事没有经历过?她虽是女子,目光看得却远,崔振翊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可事在人为,谁能肯定晋王命不久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