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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这么问,他“嗯”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她,又像是在思考沉吟。
这一声的声调是懒懒的,声音是低沉而悦耳的,像是在胸腔里滚动了几遭,带动起胸腔的共振,然后才轻飘飘地从鼻间里逸出来。
尾音还不老实地上翘,仿佛有一个小钩子一样,又似一根轻柔的羽毛在她敏感的耳廓搔了一道。
心跳倏然漏了一拍。
她倏然间想起,刚才他好像也靠得很近,所以才看到她那副浑身淋湿的狼狈模样。一想到方才的事情,她的心脏就开始剧烈地跳动,刚才在浴室里脑袋昏聩,头脸发烫的感觉似乎又卷土重来了。
尴尬死了。
虞幼真慢慢地、慢慢地挪开。
可她刚动了一下,她的后颈就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记。
“去哪儿?”
温恂之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后颈,指腹贴在她的颈侧,逗弄小猫咪似的,他的拇指沿着她的脖颈缓缓摩挲了两下。
相触时,感官的刺激似乎被成倍放大了。
其实他也没用多大的力道,只是轻轻地贴着她的脖颈,但她却觉得在那一瞬,她的整个命门似乎都被他拿捏住了,很痒,还有种陌生的、全然被牵惹着的颤栗。
就如同汹涌的潮水把她淹没。
虞幼真忍住这奇怪的感受,拨开他的手,咕哝了声:“哎呀,你松开。”
温恂之笑了一声,放开了她。
“没有看上的吗?”他问道。
“倒是有。”虞幼真说,“就是有点难以抉择……”
她觉得其中有几个还不错,但是非说更喜欢哪个,她选不出来。
听完她的想法后,温恂之淡淡说:“那就都买了。”
虞幼真以为自己听错了:“……啊?全买了?”
他眉梢微微一抬:“你不是选不出来?”
虞幼真语塞,他这个反应仿佛他们在讨论的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石,而是地边摊上元一把的青菜似的。
她思来想去,觉得买婚戒这件事情还是要慎重再慎重,她把那册子一合,做了决定:
“我准备明天去拍品的展厅看看。”
他很自然地说:“我和你一起去。”
她眨眨眼:“啊?你也要去吗?”
“对。”温恂之看着她,笑了笑,说:“怎么?不想我一起去?”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连忙摇头。
温恂之挑了挑眉,“那是如何?”
她赶忙解释说,她只是担心他工作忙,如果他跟她一块儿去展厅看拍品,他的日程也许会被打乱。
他耐心听她讲完,末了,他笑着说:“我最近都有时间。”
虞幼真望望温恂之,没说话,她知道他工作很忙。
前几年过年,赵瑞心说让她去请温恂之来家里一起过春节。她去了好几次都扑了个空,后来才知道那个春节他一直在忙工作,是在办公室里过的。
就为这件事,赵瑞心私底下还跟她半是感叹,半是忧虑地说“恂之这孩子也太拼了”。
可他现在说他有时间。
她忽然想起她之前和梁如筠一起看的那个采访视频——主持人问他怎么有空来录制节目,他说,因为私事排出了一些空档。
他说的私事该不会就是……他们结婚这件事吧?
他会为了结婚推掉工作吗?
这个猜想让她晃了晃神。
就在那一瞬,她有种向他求证的冲动。
但她忍住了。
她只是扬起脸,笑着应了下来:“好。”
第二天,温恂之果然和她一起去了拍品的展厅。
两人到达展厅后,拍卖行的工作人员便迎了上来。得知温先生要携太太前来展厅看拍品,他们很早便派人守在门口,就等他们来了之后,接待他们二人。
展厅里人并不多,虞幼真一眼扫过去,寥寥数人,也都是熟悉的面孔。
她认出那边绕着展柜,仔细端详那枚梨形黄钻的女士是黄太太。上次赵瑞心带她去会所应酬,席间就有黄先生和他的这位夫人,家里是做进出口贸易的,之前与虞家和温家都有过合作。
站在黄太太旁边的那位女士也很眼熟,姓谢,也是这个圈子里的。
虞幼真平日里很低调,但是同在一个圈子里的、应该要了解的人物,他们背后相勾连的关系网,以及他们家族里的营生等信息,她都是烂熟于心,这是她必备的功课。
见有人进来,那两位女士远远投来一眼,见到是她,向她微笑致意。虞幼真也对她们点点头,当做是招呼,继而专心逛起珠宝来。
昨日在册子上看到照片时,已足够耀眼,今日见到实物,才知照片不及实物万分之一。这些璀璨的宝石被摆放在明亮的灯光下,展示着最精湛的切工技艺,折射出耀眼夺目的色彩,令人屏息的惊艳,使人见之难忘。
纵使虞幼真也是自小躺在珠翠宝石堆里长大的,见过不少好东西,也不免为这次高规格的宝石所折服。据说这次的珠宝拍卖品不管是往前数十年,还是往后数十年,都是难得一见的水准,物品是稀世奇珍,价格也是极为昂贵。
虞幼真一一逛过去,心里有了意向,但还没完全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