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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抬起来,望进她的眼里,“是不想戴吗?”
被他这样看着,虞幼真莫名有种干了坏事后被长辈抓包的错觉,有那么一点点心虚。她向来是个老实孩子,她努力忽略掉心底的异样,一五一十地交代道:
“不是不想戴,是因为那戒指太贵了,我怕丢了。”
就算家里有万贯家财,也不会天天把能上拍卖会品级的红宝石戴在手上吧,万一丢了……她在心里连连“呸”了几声,把这个晦气的猜想从脑子里摘出去。
温恂之的眉目舒展开,他笑起来,说:“那我给你买些别的戴着。”
这次虞幼真应了一声,没有拒绝。
她答应过后,温恂之似乎心情不错,他饶有兴致地揉捏着她的手指,她的手指柔嫩白皙又细长,握在手里像软软的玉。
他问她:“你日常喜欢什么样的戒指?”
虞幼真眨眨眼,坦诚地说:“我不喜欢戴戒指。”
温恂之声音微沉:“……嗯?”
虞幼真说:“感觉很不习惯。”
她以前习惯了低调,脸上身上一般都是素净的,她很少会佩戴饰品。
温恂之沉默地放开她的手,片刻后,他再次开口,却是问了她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那位关同学跟你也是一个导师吗?”他问。他知道虞幼真和梁如筠师出同门,也因此两人才友谊渐深的。
“谁?”虞幼真愣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你是说关嘉煊吗?”
他说:“就是方才在校门口,站在你旁边的那位同学。我隐约记得他姓关。”
“哦,他跟我不是一个导师。”虞幼真说,“今天我也是在校门口的时候碰到他的。”
闻言,温恂之呵笑了一声,道:“这么巧。”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润,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便没再说什么了。
车厢里就这么安静下去。
虞幼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她偷偷地觑了一眼他,他的双目阖着,神情平静而淡漠,就像日出前的浓雾,令人琢磨不透。
他好像有点不开心,但,为什么?
虞幼真皱起眉头,细细思索起来。刚上车的时候,他还是言笑晏晏的,在问了她几个问题之后,他的情绪好像就不对了……他先是问了她什么不戴戒指,她说害怕戒指丢了,到这儿他的情绪还很正常;然后他又再问了她喜欢什么样的戒指,她说她不喜欢戴戒指……啊,到这儿的时候好像情绪就不对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把“戒指”这个关键字圈出来。
然后她继续往后想,最后他问的那个问题是——“那位关同学跟你也是一个导师吗?”
关嘉煊……和……戒指……
电光石火间,虞幼真眼睛猛地睁大了,脑海里“戒指”和“关嘉煊”这两个关键词被串联起来。她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身旁的温恂之。
他不会是以为自己……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震惊,如有实质,他似有所感地抬起眼,以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虞幼真支支吾吾地开口:“你、你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而不开心?”
温恂之眉梢微抬,故意装作没明白:“具体点?”
虞幼真急得鼻尖儿都快冒汗了,她比划着说:“就是刚才关嘉煊跟我和如筠一起在门口等你,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不开心?”
温恂之沉默了。
在他沉默的时间里,虞幼真过得格外煎熬。
终于他开了尊口。
“是有点。”
虞幼真愣了愣,连恂之哥都误解了,那其他人……她心里变得更着急起来,恨不得浑身上下长出七八个嘴巴来解释。
她一把抓住温恂之的手,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跟关嘉煊除了同学关系以外,什么关系都没有,私底下没有任何的交集。”
温恂之看着她,却是微微一笑。他伸出手来,在她的鼻尖轻轻的点了一下:“你的鼻尖都要出汗了,这么着急?”
“我怕你误会啊!”虞幼真说。
温恂之的眼角微微一弯:“你很担心我误会吗?”
虞幼真的目光变得奇怪起来,她说:“当然。”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温恂之轻声问她,颇有些循循善诱的意味:“是为什么呢?”
虞幼真:“……”
她简直想伸出手去试一试温恂之额头的温度,他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能问出这样浅显的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把一切都剖开来,摊平来讲:“恂之哥,你放心好了。无论何时何地,我一定会牢牢地记住我们两个联姻的事实。我郑重向你承诺,在我们婚姻的存续期间,我会以大局为重,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令你、温家以及虞家蒙羞的事情来。”
温恂之:“……”
他现在想撬开这小姑娘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想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这样清奇的脑回路?
虞幼真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他余怒未消,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温恂之的手背。
“你还在生气吗?”
温恂之低眼看她,这小姑娘正用她那双湿漉漉的、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他,像一只闯祸的小猫咪一样。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哪怕是她真的闯了祸,他也不忍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