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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周宴河表情寡淡,“说答案吧。”
江汀服气了。
“大概去旧金山半年后吧,我慢慢走出来了,也就戒掉了。”她停了一秒,又问,“你为什么要读警校?”
这次,周宴河迟疑了。
静静夜色里,他低头,望向江汀的眸色极深,像是有什么情绪就要暗藏不住了。
江汀心跳漏了一拍。
她莫名地紧张,但又擅自加上一条规则:“不许说谎。”
静默对视一会儿,周宴河挪开视线,“江汀,你可以换一个。”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没想到周宴河会这么回答,江汀愣了愣,有些惋惜:“看来真的是秘密了。”
周宴河沉默地望着她。
“是。”
他再次提醒,“你可以换一个。”
江汀问:“那你可以告诉我,这次因为什么,那个周宴河才出现的?”
周宴河沉默着,脸色越来越沉。
片刻后,他又问江汀,“没其他想知道的吗?”
听周宴河这么问,江汀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问题,周宴河依然不想回答。
还有其他想知道的吗。
当然有。
但此刻江汀觉得自己再问下去,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她摆摆手,“算了算了,不为难你了,我刚刚也耍赖了,游戏到此结束。”
两人又沉默地站了会儿,江汀夹着那根烟,燃到了尽头。
“还要吗?”周宴河问她。
江汀:“不要了。”
她将烟头摁灭,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后,又舒展了一下肢体,“我先回房间了。”
“嗯。”
周宴河应了声,还站在原地。
江汀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周宴河,你应该猜到了吧。”
周宴河:“什么?”
江汀笑道:“就我当年为什么退学的原因,你应该猜到了吧。”
周宴河看着江汀过于平静的脸庞,好一会儿,才微微颔首,“嗯,猜到一些。”
“我就说嘛,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可真厉害。”江汀耸肩,自夸道。
她语气是轻松的,逗趣的。
周宴河却笑不出来,感觉心口压着大石头,呼吸都是沉闷的。
那一刻,不知道江汀是真的放下了,还是故作坚强,但是他是真的很想抱抱江汀,摸摸她的脑袋。
但是不管出于什么身份,他知道,都不合适。
周宴河勉强一笑:“嗯,你很厉害。”
江汀双眼慢慢睁大,夸张道:“智商得到大神的认可诶,看来我今晚上要高兴得睡不着觉了。”
她语调一顿,“那就把我的好睡眠分给你哦,祝你今晚上做个好梦,并且她肯定肯定不会出现。”
周宴河嘴角微弯:“谢谢。”
“不不不。”江汀说,“该我谢你。”
“谢我什么?”
晚风吹乱江汀头发,江汀抬手拨了下,“谢谢你那么好,没有问过我相关问题一句。”
即便她已经把话柄递到他手上,他都温柔得没有粗碰。
反而小心地绕过。
像是呵护易碎的花瓶。
江汀走后,周宴河独自站在露台上,点燃了一根烟,久久地望着远方。
他当不起江汀的夸奖。
下午的时候,他给顾诩音打过电话,问过了关于江汀的事。
顾诩音的回答,现在还历历在目。
“我不太了解,不过当时她和亦清结婚时,男女双方的两家人约在一起吃了个饭,只有她小姨出席。”
“后来好像听说,她爸妈都不在了。”
都不在了。
下午,因为这四个字,他在房间里,一个人消化了很久。
然后第一次打开站,反复看了很久江汀这些年剪辑的视频。
好几十个关于“禁毒”的视频剪辑。
从五年前开始,从最初生疏得像是ppt,但如今的流畅丝滑,可知她这些年付出了多少努力。
又有多勇敢。
才能一次次扒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展示给旁人看。
再结合下午讲座发生的一系列事,周宴河已经确定,张队嘴里的那个死在毒贩手上的朋友,就是江汀的父亲。
那她母亲,是什么时候离世的呢。
出国前,还是出国后。
江汀以前在群里说过一句玩笑话。
[我小姨在国外发大财了,我去继承家产了]
是“我”。
江汀一个人。
那就是她一个人出国,去的旧金山。
在那之前,她母亲也去世了。
周宴河狠狠咬着烟,眼色沉晦,又充满了心疼。
可能是把好梦借给了周宴河,这晚上,江汀做噩梦了。
她又梦到了八年前。
母亲抱着父亲的骨灰盒,浑身冰凉,连嘴唇都是惨白色的。那天凌晨,母亲静静地躺在床上,无论她怎么哭喊,母亲都醒不过来的绝望。
醒来时,江汀满身都浸透了冷汗。
不过,江汀觉得挺值的,周宴河好像睡得很好,早上十点左右,才慢慢从楼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