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用的水多了些,徐达骏就守在外面负责给她们打水又打水,免得麻烦别人说。
一天的时间,几家人净排着队的忙着大清洁了。
同村的另外十来户人远远看着他们这动静,也是嘀咕,这逃荒个把月,又累又饿的,这还没吃饱饭呢,也有空折腾,真是闲的。
都是泥腿子,那么事儿干啥呢。
都摇摇头,嘀咕过了就罢了,只是闻着空气里飘荡着的香气,还是忍不住探头探脑的好奇,这是在干啥呢?咋这么香啊!
到最后一拨洗好,都是半下午了,火不停,锅里继续烧着水,等傍晚从城里干完活回来的徐春山等人,一回来就立马提水洗。
洗完了,天也将将黑透。
昨儿挣了一天工钱的,虽不多,但像徐家,兄弟三人就有三十文。
今儿徐老头专门让周三川带着邓大郎跟着去了一趟城里,帮忙给各家买了些最便宜的糙米回来的。
这会儿洗了澡,几家人就开始吃上了饭,一人一大碗野菜粥,这一天里这才第一顿,可香坏了众人。
吃完饭,众人各自歇下,闻着自个身上香喷喷的,这一觉,难得的,所有人都睡得很是香甜。
徐茵茵也是,来这里这么久了,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即便因为房间不够,床不够,她只能团着身体逼仄的睡在竹棍绑的床上,硌人得慌,耳边还听着她爹震天响的呼噜声,但她也睡得比以往的每一晚都好。
浑身香喷喷的,万事足。
唯一不足的,就是头发还是虱子,洗是洗不掉的,等明儿还得叫她爹给买一把篦子回来慢慢的篦才是。
……
第二日一早,徐老头带着徐达骏,穿着体面的衣裳,干净得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的,跟着还要去扛大包的徐春河等人一起进城去。
同去的还有周三川等扛不了大包的,想着昨儿洗了澡,一身清清爽爽的,今儿再进城试试看,看看能不能找着活,正好也挑着昨儿打的一些柴去卖了。
进了城,徐春河等人径直往昨儿干活的码头去,这是说好的,他们可以连着干几天的。
周三川等人则先去卖柴,然后去矮墙那点儿蹲活儿,徐老头则带着徐达骏往城东去。
大家约好了下午在城门口汇合。
徐老头还是给小妹送嫁的时候来过一趟宜阳府的,如今二十几年过去了,这府城大变样,他也有些记不清了,只知道方家是在城东的金玉坊里。
祖孙俩先去买东西,徐老头身上的银子也不多,卖地加上卖房子,加起来也就有个五十来两,本就是为了逃荒过来好安定下来要用的,现下建房子是花不着什么银钱的,其他的也是能省就省。
所以徐老头咬咬牙,直接拿出了五两银子来置办这头回上小妹婆家门的礼。
五两银子,真买起来,也买不了多少,好在提着也是也看的了。
到了城东,还是找人问了,才一路找到了金玉坊。
坊口有棵老槐树,树枝上挂着很多红布条,徐老头瞧着就有些印象,是这里没错了。
但进了坊市,具体是哪家,他倒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离坊口不远。
“六郎啊,你看看,哪家写着方宅的?”
祖孙俩就一路往里走,一路看经过的人家的门匾。
一直走到第七家,右手边的一户人家,小扇的朱漆红门上挂着的门匾赫然就是方宅,徐达骏指着道:“爷,这家就是方宅,是这家吗?”
徐老头细细看了看左右,看了看门上挂着的红灯笼,似乎有了点印象,“应该是这家,敲门看看。”
徐达骏便即上前敲门。
敲了一阵儿,里头有脚步声响起,很快,门从里头开了,一个年轻小子出来开了门,看见外头的祖孙俩,愣了愣,“你们找谁?”
徐老头道:“这里可是方长绪的家?”
那小子点头,眼底更是疑惑,“你们是?”
见没瞧错门,徐老头看这小子的年纪,神色和缓道:“你爹娘可在家?我们是云州来的。”
云州来的?
方玉兴霎时惊喜,多看了徐老头两眼,“可是大舅?”
徐老头点头,“你是玉兴吧?”
“是,大舅,我是玉兴!”
见对方能喊出他的名字,又是云州来的,错不了的,方玉兴高兴不已,连忙拉开门,错身请徐老头祖孙进去,“大舅,快请进,我娘在家,这一向正惦念着你们呢!”
第五十四话:方家
方家是两进的宅子,布局简单朴实,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
但到底是城里人家,徐老头看着这些,这心底多少还是有些拘谨。
一路上往里去,从活泛的方玉兴嘴里知道了不少事,徐老头心里的拘谨也渐渐的散了,这是他小妹家啊,可不是别的什么人家。
云州遭了灾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宜阳府这边来,上年徐阿妮还托人送了粮食往云州去的,前不久又听说云州好些人都逃荒出来往青州来的,徐阿妮就想着徐老头他们会不会也来了,所以这一向可没少让丈夫跟儿子多出城打听打听。
前些日子许多流民聚集在城外的时候,方长绪和儿子也出城去寻过的,但一直没能寻到人。
前两天官府出面安置流民,登记了流民的姓名办理临时户籍文书,这几天,方长绪父子就为了这事在奔波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