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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现在是纠结谁背叛,谁忠诚的时候吗?醒醒吧。
兖州发生叛乱,除东郡之外,几乎全境沦陷,这个消息一旦传开,曹营的士兵听说无家可归,必定心生恐慌,甚至哗变。
所以这个事情不能实话实说,但也不能让士兵完全不了解情况,私自胡乱猜测,造成人心浮动、军心涣散。
郭嘉轻咳一声:“主公,当务之急,第一,先稳住军心,可以通知诸位将军,就说吕布兵犯兖州,夺走几个郡,咱们回师驱逐吕布。让诸位将军事先统一说辞,告诉士兵,兖州有流寇闹事,下邳城又久攻不下,咱们先撤回兖州打流寇。总之,怎么轻松乐观怎么说。”
“第二,关于撤兵的事,主公天天在城下邀战,如果突然不去挑衅,还全军撤退,陶谦一定会猜到,是咱们的后方出了问题,他会派出军队追击堵截。所以撤军要谨慎,主公率领大军,不打旗帜,带上辎重,悄悄地先撤,嘉和赵云留下,打着主公和诸位将军的旗帜,每日照常去城下邀战,等辎重运到郯城,嘉和赵云再走。”
陶谦正病着,刘备正忙着笼络徐州的官吏,所以,无论他们怎么挑衅,那两位都不会应战。
就算应战也没关系,赵云麾下都是骑兵,跑起来像风一样,陶谦和刘备想追也追不上。完全可以: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让敌军焦头烂额。
关键是运走辎重,作为敌对势力,就算被迫撤退,已经抢到手的辎重,也绝不给陶谦再抢回去的机会。来自兖州的军需补给暂时指望不上,只能靠在徐州缴获的物资先撑一段时间。
“第三,不用全军撤回兖州,留一位冷静善守的将军守郯城,只许守城,不许出战。”陶谦不顶事,白瞎了丹阳精兵。但刘备麾下的关羽、张飞武艺超群,我方坚决不送人头。
“第四,派人向袁绍求援,至少弄一批军粮过来。”目前,大家还是盟友,袁绍还需要曹操守护后背,帮他抵挡袁术和陶谦,不会拒绝援助曹操。
曹操望着披头散发、没系腰带、侃侃而谈的郭嘉,胸口的绞痛减轻不少,再险恶的局面,这样一条条细致安排,也能有条不紊的解决问题,扭转乾坤。
曹操猛然握住郭嘉的手腕,将他微凉的手掌按在额头上,又贴在眼睛上,好半天没说话。
郭嘉没动,脸上神情冷冷淡淡,过得片刻,他抽出手,平静地提醒:“主公,该传令了,文若他们,还在等援兵。”
曹操还想说什么,郭嘉忽地转身便走。
片刻后,中军帐里响起聚将鼓的声音,节奏特殊的鼓点,响亮沉重,在深浓的夜色中传遍军营,连泥巴缝里的虫子都突然噤声,过了片刻才继续鸣叫。所有将领都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穿好铠甲,向着曹操所在的位置聚集。
郭嘉回去将头发束好,衣裳穿整齐,把玩着折扇,朝中军帐走。
他要说的话,刚才都已经说完,并且现在不太想见曹操。然而没办法,这是聚将鼓,按照军法,听到这种鼓声,有资格去中军帐议事的人,必须立刻到场,如果缺席,是要砍头的。
其实,郭嘉上辈子住男生宿舍的时候,和舍友一起洗澡、互相搓背什么的,都是很寻常的事,但自从他被荀彧掰成弯的,心态就一直不正常。细想一下,曹操似乎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是他对肢体接触太敏感。
也幸好他的主公是曹操,他这动不动就走的毛病,要搁在袁绍那里,都够砍几回的。
依然是和主公坐共幄席,高规格礼遇,仿佛刚才某人不等主公把话说完就走的事、根本没发生过。
曹操已然调整好状态,镇定地发出一道道命令,宣布回师兖州。但他不肯让郭嘉留下来和赵云一起断后,而是给赵云多拨了一些战马,允许他见机行事。
郭嘉放心不下,临行前,拉着赵云,对着徐州的沙盘,将所有他能想到的,赵云可能遇到的变数都推衍一遍,又唠唠叨叨地叮嘱:“胜败乃兵家常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子龙千万保重。”
赵云被他送温暖,不由失笑:“先生放心,云是惜命的人。”
先前曹操出征时,照旧把后方交给荀彧管理。
不过这一次,由于兖州的兵力空虚,所以曹操安排陈宫守濮阳,荀彧和程昱守鄄城。
正是一年一度举孝子、廉吏的时候,想成为大汉的官员,举孝廉才是正途。
这个孝廉的名额并不是固定的,以郡为单位,每二十万人口,每年可举一名孝廉,也就是说,如果一位郡太守治下有四十万人口,他一年就能举荐两个孝廉。如果某太守治下的人口不足十万,那他三年才能举荐一个人。
也不是被举荐了就一定能当上孝廉,还要通过州府的考试。布衣士子主要考察“诸生试家法”,也就是经学,包括周易、尚书、诗经、礼记、春秋左传、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论语等等。文吏主要考察“文吏课笺奏”,也就是公文写作。
荀彧很重视察举人才,州府的孝廉考试,由他亲自主持。
那些通过考试的人,荀彧一个一个审核资历,把那些守孝期间连儿子都守出来的假孝子去掉,再把不怎么清廉的文吏踢出孝廉队伍。
剩下的人,录一份名单,附在文书中,州府只能办到这一步,接下来,就该把新孝廉举荐给朝廷。虽然刘协只是李傕等人手中的傀儡,但越是这种时候,荀彧越要坚守一个汉臣的本份,该准备的奏章、孝廉名册等一样也不少,让人送去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