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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大、大爷,这是灶房的老嬷嬷在木炭里捡到的!”
林如海接过信封,使了个眼色让嬷嬷出去,才打开信件来看,里面果然就是今年抽取的几道考题。
林如海无奈一笑,微微摇头:“看来不止放在菜蔬里。”
贾敏也伸头过来看,“原来这就是今年的考题……我还是头一回见。”
林如海索性把手中一页蝇头小楷都递给她:“大约就是这个样子,不知道是不是给每个官宦人家都送了一份。”
贾敏捧着看了一会儿,又还给林如海。
这件事情过去五六日,翰林院里已经没人谈论,似乎从来都没发生过,外面预备会试的学子们也都被安抚住。
苏哲今日回来的早,听说是皇孙被叫去给皇后娘娘侍疾了,朱谦又被户部调去算账,傍晚时分林如海和他一起从翰林院回家。
走出宫门,旁边无人,苏哲才悄声与林如海道:“刑部那边已经查了,收到信件的只有进士出身的大人,圣上发了好大一通火。”
当礼部尚书的女婿,消息就是灵通,林如海默默听着,这样乖张的行事,真的像是那位义忠王能做出来的事。
林如海关心道:“尚书大人可受到牵连?”
苏哲摇头,“圣上并未责罚,只把各位大臣都乏了一月的俸禄。”
一月俸禄,这样的惩罚在这件大事面前真的微不足道,他们已经可以肯定,犯事的人来头不小。
林如海疑惑越深,见苏哲借着岳父礼部尚书的光,知道不少内情,继续问他:“这样大的一件事,有没有查出是谁泄题。”
苏哲勾唇冷笑,“朝廷的说法是有人作恶,真正的考题不是这个,又怎么能查出泄题的人,就算查出来了,也是另外找个名头处置,反正罪名多得是。”
确实如此,科举泄题一事到此为止,最要紧的是不要影响到后面的会试,朝中断然不会再提泄题。反正这题目没弄到考场,就不算考题。
还没走过桥,后面一阵马蹄车铃声声,两人本能停住脚步,四马的车架从宫门出来。
只有王爷能用的归置,如此精美奢华和招摇,肯定是那一位。
他们是什么样的运气,偏偏在此处狭路相逢。
林如海和苏哲,两人退到桥边,垂首立在一边,让出马车道。
苏哲眯眯眼:“你看清了吗,那是谁的车架?”
林如海颔首,垂下眼去,只愿马车上的义忠王,就这么过去,只当没看见二人。
可是真实情况岂能让林如海和苏哲如愿。
马车疾驰而来,腾起一阵尘土,只听见‘吁’的几声,驾车的马夫技术精湛,马车刚好停在二人身畔。
内里的义忠亲王手指修长,挑开车窗上精美的织锦帘,看向二人,似笑非笑:
“两位美探花,立在此处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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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之地”◎
、“是非之地”
义忠王年岁与苏哲相当, 相传与生得与太后很像,纵使这样的年纪,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 鼻梁挺直,透出一种锐利的美感, 就像他本人的行事作风, 一样具有攻击性。
怪不得圣上对这个弟弟多有宽容, 就像荣国府的老太太偏爱贾宝玉, 肯定也有这张脸的缘故。
如果说林如海和苏哲这类的长相,是江南水乡的含蓄和飘逸,有修竹的淡, 兰草的雅。
义忠王的相貌就是瑰丽胜芳的牡丹玫瑰,浓烈摄人。
他面色透着惨白, 不知是生来如此, 还是身上有什么隐疾,又或者吹多了春日的寒风, 冻得冷白。
气氛顿时十分压抑,空气像是被刺骨春寒冻住。
此人显然冲着二人而来,躲是躲不过,两人赶紧躬身行礼。
“下官林如海, 见过王爷。”
“下官苏哲,见过王爷。”
车上那人勾唇一笑, 眼底忽然又带上鬼魅的笑意,微微抬手。
“不必多礼,本王只是听说近来朝中出现泄题一事, 不知二位有没有收到书信?”
果不其然笑面藏刀, 这件事他们究竟答还是不答, 义忠亲王分明就在炫耀,那事是他所为,圣上又不曾处置他。
二人正踟蹰间,就在义忠王马车之后,两队小轿慌慌忙忙泡出来,义忠王笑意褪去,看向二人:
“大人们出来了,本王可不敢拦着,先行一步。”
说罢,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人,放下车帘,车角的黄铜铃铛叮叮当当,渐渐远去。
今日在宫门外遇到的人未免也太多,刚刚送走一个义忠王,又迎来一个刑部尚书。
林如海脚下寸步不行,又与中大人见礼。
“见过钟大人。”
刑部尚书顶着大胡子,深深看一眼义忠亲王马车远去的方向,回过头来,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嘱咐二人。
“天色不早,快回家去。”
二人感念钟大人的解围,拱手谢过,赶紧各自回家去,离开宫门这个是非之地。
万幸林如海和义忠王交集不多,后面再没见过,这人如果真要找你麻烦,躲也躲不过,有一日过一日。
那天林如海才来当值,就听见翰林院看管灯火的小公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圣上身边的陈公公被处死了!连带着好些个小公公,看来是这么泄的题。”